厅内丝竹之声一缓,人们闻声看来。

虞氏瞪了玉儿一眼,有些狼狈的离去。

丝竹声再次响起,老夫人举了杯,招呼众人吃菜。

人们便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宴席热闹起来。

甄妙那一桌设在角落里,默默吃着菜,就有窃窃私语声传来。

“啧啧,看虞大奶奶那样,可是不大好。”

“岂止是不大好啊,听说产后血崩,差点去了半条命,这才下得了床。”

妇人们吃了酒,声音也跟着大起来,因为场面热闹倒是不显,只是甄妙这一桌本就离得近,几个小姑娘都听在耳里,不由停了筷子。

“母子均安,那也算有福气了。”

“什么福气,那虞氏年纪轻轻的伤了身子。往后子嗣上可就艰难了,自己身体又弱,这往后啊,那孩子和谁叫娘都不好说”

甄妙皱了眉,往说话的那人望去。

却听啪嗒一声,回头一看,温雅琦筷子上夹着的翡翠虾仁掉到了汤碗里,汤汁飞溅到衣襟上,一片狼藉。

一声低呼,然后温雅琦就红了脸。不安的看了看众人。

温雅涵脸色一沉。

这一桌未出阁的建安伯府姑娘中以甄妙为长,忙对站在温雅琦身后的丫头道:“快带表姑娘下去把衣裳换了。”

温雅琦红着脸垂头走了。

这样的场合幼妹失态,温雅涵憋了一肚子火气,没等宴席散了就借口身体不适,早早告辞。

回了沉香苑,对着温雅琦就斥道:“雅琦,你今日好端端的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就是听那妇人说的可怕,手一抖。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

温雅涵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道:“雅琦,你可知道我们是寄人篱下,便是多走半步路。多说一句话都是不该的,你若是还像在家中时那样散漫,丢得可是我们整个温家和姑母的脸!”

“哪有三姐说的那么可怕”温雅琦捏着衣角,不服气的嘀咕着。

温雅涵立刻恼了:“雅琦。你若还是抱着这种想法,我立刻给母亲写信,你趁早回海定府去!”

这下温雅琦是真的被吓住了。拽着温雅涵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讨饶。

温雅涵这才缓了神色,拿起绣针对着光亮穿线。

“三姐,你日日针线不离手,又是绣那么小的经文,别伤了眼睛。”

“习惯了。”温雅涵淡淡道。

温雅琦笑笑:“三姐,不如你放松一下,教教我吧。”

“嗯?”温雅涵诧异的挑挑眉。

她这位四妹平日可是鲜少动针线的,教她打条络子都要拖上十天半个月,今日居然主动要学了。

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温雅涵露出个笑容:“要学什么?”

温雅琦比划了一下:“就绣那种双面都是一个字的刺绣好了,三姐先教教我‘琦’字如何绣吧。”

“嗯,是这样的……”

姐妹二人一个耐心教,一个认真学,同样如花的面庞安静而美好。

端茶的小丫鬟不忍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那一边宴席散了,甄妍却没急着离开,和甄妙一起去探望虞氏。

暖阁里已经点了火盆,扑面的热气迎来,二人都解了披风陪着虞氏说话。

只是虞氏明显话少了许多,精神又瞧着不济,甄妍捏了捏甄妙的手,起身告辞。

二人一起向和风苑走去,边走边聊。

“我听说,院里多了一位丽姨娘?”

甄妙点点头:“是个大美人儿。”

“呃?母亲怎么样?”

“母亲免了她的请安,眼不见心不烦呗。”甄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