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有些扑朔。

“安阳回家省亲,你倒是不省心。”

语毕站起身甩了甩衣袖走了。

皇帝前脚一走,亲切的笑容又挂回皇后温良的面孔上,比原先多了几分从容,冷凝压迫的场面立刻活络起来,交流声泛泛于耳。

如同故意气走这位陛下。

白溪甫一坐上位置,松了一大口气。

岑竹祀就看着她抚掌而笑,亲昵的拉过她的手,手指也熟络的搭上脉络。

“又怎的来迟啦,皇后娘娘等会又得笑话你了。”

白溪同她调笑,“又打趣我,宫里弯弯绕绕,走错了路。”

岑竹祀今日着一身纹理浅淡的烟纱碧霞罗衣,下身一袭月华裙,缎带上垂挂了两只剔透翠绿的禁步叮当作响,碧波倩影,霜雪般的皓腕上,挂着一串细碎的桂花。

娇嫩白皙如幼莲般的容颜,发髻镂空掐丝鎏金做彩,簪了一支玉蝶镂空步摇,俏皮可爱又不失典雅端庄,颊边垂下两缕鬓发,是独属于少女的灵动可人。

清风徐徐,绿叶重重。

水声淙淙,人影幢幢。

潺潺的流水,袅袅的青烟,锦簇绽放着惹眼华贵的粉色榆叶梅,白玉兰花也交织妍色,连杏花都争相斗彩。

岑竹祀一身青翠鲜嫩的绿和白溪鹅黄云锦暗花流彩宫装坐在其中,身姿娉婷,粉腻酥融娇欲滴。

少女一双澄澈的杏眼流露出向往,“听说你大婚那日京都热闹的紧,满城红妆十分风光,可惜我有事回了嘉江,不然我也想亲眼看。”

岑竹祀戏谑的声音接着传来,“要不再嫁一次吧,我没能亲眼看到也太可惜了。”

白溪笑着骂她胡诌,“乱说什么,倒是你,和表哥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了。”

这个表哥,是岑竹祀姑父的外甥,和岑竹祀从小一起学医,感情深厚,为人医术出众,谦虚好学,与岑竹祀算是青梅竹马。

谈及心上人,含羞地的少女低下头,“我能说什么,时候还得由他们家来定,能早些成亲,我也是愿意的……”

岑竹祀的心上人,白溪早有耳闻,除去草药银针,她最常提及的。

“你呀!不知羞!那我就等着早日喝你的喜酒。”

见岑竹祀的指尖仍旧搭在自己手腕上,相比以往的时间长些,不免疑惑:“有什么不好的吗?”

面色发白,声音中气无力,除了白溪一贯的病症,还有…

岑竹祀打量了四周,神情古怪的凑到她耳边:“你最近的房事可不能让人知道,风朝青还没回京呢。”

白溪大怵,羞愤的瞅了她一眼。

怎么忘了岑竹祀从小学医问诊,连这个都能看出来。想同她说说裴卿的事,现下却不是好时机。

岑竹祀平日是个大胆细心的,行事作风大胆肆意却谨小慎微,知道白溪这件事的利害。

皇后派人来叫白溪过去说话,白溪同岑竹祀递了个眼神就离了坐席。

此时姚贵嫔的婢女来给白溪倒酒,鱼颂见状上前阻拦,婢女执拗,言辞恳切硬要往酒杯中加酒,说这是嘉江县的野黄芽。

姚贵嫔是姚尚书刚送进宫里的小女儿,娇小灵气的一小个,近日圣眷正隆。鱼颂应付的头疼,闲坐一旁的岑竹祀幽幽开口:“哦?野黄芽,恰巧我也是嘉江人,不如让我先替安阳公主一品美酒,看看这酒纯度几分。”

婢女唯唯诺诺,不敢直视岑竹祀,小声应着:“这…这是…姚贵嫔给安阳公主的酒,旁人怕是喝不得…”

岑竹祀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肃正威严,有些愠怒狰狞地看着她,婢女被她神色慑住,支支吾吾地抓着衣角,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旁人?不如上前去问问公主,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