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宵心头一跳，不敢再与他直视，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憎恨，或者什么别的情绪。

哪怕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今日的场景，哪怕他不断安慰自己，他们只是小说里虚拟的人物，有着命中注定的必经之路，可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他却无法再将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

顾青芳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步履蹒跚向他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荆棘地上一般艰难。

容肆抓着秦宵的手，将人挡到身后。

“顾青芳，你已是强弩之末！”他们身旁不知道谁紧张地喊了一句。

虽然顾青芳身负重伤，但是体内还蕴藏着强大的祟气，仙道众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纷纷举起剑防御。

顾青芳视而不见前方的刀剑，固执地看着秦宵，血淋淋的身子在雪地上拖起一道长长的血印，直到走到离秦宵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时，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秦宵，到我这来……”

秦宵感觉方才受的伤又发作了，疼得难以呼吸。

容肆抓着秦宵的手更紧了，他提起寂风指向顾青芳，沉声道：“你再敢往前一步，休怪我剑不留情。”

顾青芳已经恨极了容肆，恨他在无净山重伤了秦宵，恨这场自己期待已久的婚礼都是在为容肆做嫁衣……更恨容肆做了那么一切，秦宵却还是愿意站在他身旁！

四周的祟气愈来愈浓烈，紫黑的雾气盘绕在他身旁，就连秦宵这样的凡胎肉体，都能感觉到那股霸道凶残的气。

秦宵知道，不肖多久他就能彻底贯通祟气了。

周围的人变得更加警惕，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祟气失控，只凭他们根本无力招架。

“到我身边来！”顾青芳重复道，语气还比方才强硬许多，但却依旧带着哀求的意味。

难道顾青芳只是想要他留下？

如是想着，秦宵心里竟生出密密麻麻的痛痒，有些折磨人，可他也只能故作平静，躲在容肆背后，什么都不说。

他不能做出任何回应，顾青芳离融合祟气只差最后一步，他不能再给顾青芳任何一丝希望……

顾青芳越来越近，周围的仙道再次向他发起了攻击，他就站在原地，紫黑的雾气将一道道炫白的灵光击溃，牢牢将他护在中央。

顾青芳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又跌到雪地里，双手捂着头低声嘶吼，这样的痛还是上次在无净山的时候，与祟气融合的痛苦如同钝刀将他身上的骨肉一刀刀凌迟。他痛得意识模糊，可是心里有道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让秦宵离开，一定要抓住他的手……

他有预感，秦宵今日一旦离开，他就再也找不到秦宵了。

随着顾青芳情绪的波动，紫黑的祟气渲染了半片天，早上顾青芳还说今日是个良成吉日，天公知道他们要成婚，常年风虐雪饕的北域难得出了太阳，然而现在祟气遮天蔽日，肆虐的风雪要比以往更加狂烈。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说南域的人来了。

婚礼众城来贺，城门大开，魔君自然不会错过这次绝佳的进攻机会。就像原文里写的那样，顾青芳被仙道围剿时，魔君坐收渔翁之利，将失去理智的顾青芳控制了半年之久……

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作祟，秦宵轻轻挣扎了一下被容肆紧握着的手腕，想要到顾青芳身旁去。

系统立马跳出来提醒：「现在剧情已经恢复98％，您若是心软破坏了剧情，无论是顾青芳还是这个世界，都将不复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冷冰冰的系统似乎第一次有了人类的情绪，好像叹了一口气，「他们只是书里的人物，是虚构的存在，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设定好的程序。」

秦宵死死咬着牙，对它道：「就算这是书里的世界，但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