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束手就擒吧,你已再无翻身之日了。”
谢知誉也看着这位曾经自己一心提拔栽培的庶弟,想起他因为是宫女之子,而从小受到宫人虐待苛责,吃不饱又穿不暖。若不是自己施以援手,他怕是早就饿死在冷宫之中。
谢知誉想起自己把他接到东宫,他们两一起写字学习、秋日围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如今眼前的一切事实证明,自己终究是一手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这位自己一直信任着的皇弟非认为是自己的嫡母,也就是皇后,害死了他的生母,要对他进行所谓的复仇夺权。事实上,那些女人们的宫中争斗,不过都是上头的那位一手造成的。真正要那宫女死的,怎么会是皇后。
如果谢知誉看到谢承继仅仅是寒心于自己养了一头白眼狼的话,那么接下来从谢承继身后出来的那一道娇小身影,则真正是他的切骨之仇了。
让谢知誉在兵败流亡,见到一地昔日手下将领为他挥洒的热血,马革裹尸还之后,每每在午夜梦回之时想起沈怜星,都恨不得将他扒皮萱草、啖其血肉。
但沈怜星,也曾是他的刻骨温柔。
他不会忘了自己当年有多么宠爱这个谢承继给他送过来的少年,罪奴之身的沈怜星被送到东宫,原本只能做个奴妾,可他硬是顶着压力,放弃夺嫡之争中向他递来橄榄枝的将军府之女,转而娶了沈怜星为太子妃。
为的就是给沈怜星最好的一切,怕他受委屈,怕他被别人欺负,自己能给他的都给了,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他看看了。
可没想到,也是这样一个柔弱漂亮的少年,连同谢承继在最后的关头给了他致命一击,让他功败垂成,沦落至此境地。
“怜星,去送你的知誉哥哥最后一程吧。”谢承继下马,搂着沈怜星,像是在安抚一只听话的狗狗一样抚摸着沈怜星的脑袋,对他温声说道。
谢知誉站在漫天黄土之中,身前是插在土里的长剑,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他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沈怜星从谢承继的剑鞘里抽出一把长剑,提着剑朝自己一步一步地缓缓走来。
“谢知誉,若不是你,我和承继哥哥早就能够在一起了。”
“你欠他的,也是时候该还了。”
少年五官明艳动人,唇红齿白,嗓音清醇动听,身穿着一身华贵精美的服饰,在这寸草不生的无边灰暗层峦叠嶂之中,无疑是一道靓丽的色彩。
谢知誉闻言却笑了,狠狠地放声大笑,他还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不顾一切娶回家供起来三四年之久的宝贝金疙瘩,心里想的一直是别的男人。
而自己娶他回家,因他一句怕疼三年没有碰过他,更是没有纳妾,为他守身如玉。原来沈怜星不是怕疼,而是怕被自己“玷污”,影响了他和谢承继之间的感情。
自己那般“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地疼着他,原来也是挡了他们在一起的路。
原来沈怜星早就与谢承继暗通曲款,一直是谢承继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为的就是能在关键的时候,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想来谢知誉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一时间竟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有点可笑,被最信任的亲人和爱人同时背叛,沦落到了这般境地。
都是他咎由自取。
在沈怜星握着长剑向自己刺过来的时候,谢知誉没有躲,他只是在想,若是能够重来一次,他必定要将这二人食肉寝皮、千刀万剐。
不要!不要!
沈怜星蓦得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握着长剑朝着谢知誉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掌控,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