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始终认为,既然目之所及,那就必然存在。
他,做不到视若无睹。
他伸出手去触碰星辰,好似真的能就此摘星。
他还是对师父说:“可是,它就在我的眼前。”
他说:“师父,我可以打碎它。”
“打碎之后呢?”
“打碎之后,我们就可以看到真正的星辰河汉啦。”
“……”万里侯沉默了许久,才问他:“那,你想用什么去打碎?”
他一时也想不起具体的东西,联想到师父是剑修,就说:“用剑。”
于是此后,师父开始教他练剑。
每天挥剑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他练了近三十年。
直到后来真正懂事之后,他才知自己修炼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打破此界那万年来都不让人飞升的天道。
既然天有禁锢,那他就劈了这禁锢!
他旨在开天,剑问九霄!
师衔羽的出现,是他坚定所行方向无误的一个契机。
她的存在即是错误。
但她又恰好是五行灵根,注定修行困难,好像也是因此,她的出现并未引起天道的注视。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师妹若是愿意专注修炼之道,以他之能,有的是办法让她越过灵根桎梏,寻找适合她的大道。
届时青山之外,万丈山河云海,她处处都去得。
但她不愿意。
她没有那么大的野望。
她更喜欢脚下坚实的大地,眼前硕果累累的稻穗。
她说∶“大师兄,我不想活得太累了,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早出晚归,日升月落,生老病死,于百年之后,归于黄土。”
她不会被长生蛊惑,也不慕停滞的岁月。
他原本因为心魔而焦躁的心,好像也渐渐因此而平静下来。
天在头顶遥不可及,而师妹总在眼前。
此后的他依旧不忘修行,总会外出,归来时,总能看到她在田间,脸上永远挂着充满生机的灿烂笑容。
可梦想安稳的她,如今却行于沧澜之外。
山水迢迢,路程万万里,是她一人走来的吗?
晏云山不敢想下去。
他只是一丝元神碎片,他本没有痛感。
可此刻,竟觉无尽刺痛,不知从何处传来,细细密密的蔓延在他的精神当中。
他知道,青云山或许已经遭遇不测。
青云山上上下下,不过三百余人。
修为最高的师父,也不过是金丹修为。
青云山从来都是低阶修士的乐土,从不主动招惹外敌。
只除了他自己。
只有远行在青云之外的自己。
根源,或许就在自己身上。
那供他他生长的青云……
好奇怪呢,明明记忆仍在眼前浮现,可他却觉得遥隔千万里。
是有疼痛触及心脏,可却没有着落点。
是因为他只是一丝元神碎片吗?
晏云山看向师衔羽,眼中无尽悲伤。
而遥遥之外的沧澜国盛京仙门中,玄天阁剑池之下,剑意肆虐的无名之地,一种类似于心跳波动的动静,一下,一下,缓慢地开始震荡开来。
云海之上,“徐观棋”垂下眼眸,隐去了情绪。
“大师兄就得有大师兄的样子,心魔一发作就去找师妹,成何体统?”
师父的话尤在耳边响起。
他忽地一笑,散去这片刻阴郁。
“……你怎么知道?”师衔羽哪知面前的人已换了芯子,正在心中郁郁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