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这番话说完,众人才先后离开,李长歧最后走,走之前,他问了一句:“云山,这雷,可会落在仙门?”
“它是为我而来。”晏云山道:“将军放心,我不会让它殃及仙门弟子。”
李长歧又问:“你……其实也是上界的人,对吗?”
晏云山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不算,也不是。”
得了他这个并不确切回答,李长歧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点点头,目光扫了一眼一旁的师衔羽,才说了声:“好,我先回去了,有需要,你随时通知我。”
话音落下,他就飞身离开。
晏云山喊住他,说:“将军,四境天才是我此生的来处。”
“好。”
师衔羽一开始本也是要跟着大部队离开的。
毕竟大师兄如今算得上是彻底回来了,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具体的作用,而且也不知道他这“作茧自缚”的状态会持续多久。
既然如此,她倒不如趁此机会先出去看看已经久未联系的师姐师兄。
当然,更重要的是……
她现在就有点近乡情怯。
这种情绪,让她下意识想先逃避。
但她被晏云山特意留了下来,他让她等,等他出来后,他还有话要对她说……
可听着他与将军他们的那番话,师衔羽心里却有种极其荒诞的感觉
她好像,在还没与他正式重逢的时候,就要面临他可能会再度离开的事实。
怎会如此……
师衔羽心里没底。
而自从其他修士离开之后,晏云山就一直沉默,直到“茧”中的灵气被他消耗干净。
师衔羽就在旁边守着,守了大约七天的的样子,这个“茧”才开始破裂。
而这段时间,上方天雷也是持续轰鸣,连续七天未散,就像是压在师衔羽心头的一块巨石。
时间越久,她越不安。
这种不安,不是危险将至,而是要失去什么……
好在人即将回来,她的所有不安,均可得到回应。
而在“茧”裂开的那一瞬间,师衔羽本是本能地朝他小跑了几步,却在“茧”一下子全部裂开之后,她脚步一顿,而后猛地背过身去。
这……
怎么去形容呢?
她背过身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掏自己的储物袋,可她动作慌乱局促尴尬,手忙脚乱地扯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翻出从前在金沙原时给他买的那一身衣裳,和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衣裳一起,一股脑朝身后丢过去。
这多冒昧啊。
这人,怎么也不穿个衣服就跑出来……
罢了。
原本他身首分离之后就被剑意凌迟这么多年,身上本就一无所有,如今这般赤条条的倒也理解……
正常,正常……
师衔羽做心里建设,浑然不觉自己耳朵烫得能炒盘菜。
尴尬。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短暂性失忆?
她别过身不言语,倒是身后的人对此无所谓,穿好衣服就淡淡笑着,跟她说:“好了,师妹。”
师衔羽转回身,这人果然是已经衣冠严整,人模狗样了。
哎……
师衔羽隔着几步的距离端详他,又喊了一声:“大师兄。”
说完,她又抿了抿唇。
原本的近乡情怯,到此刻好像攀升到了顶峰。
可原本心中藏着千言万语,到如今又一字难吐。
这短短几步的距离,好像隔着千山万水,天上地下。
到底要怎么样,才追得上他的脚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