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道:“承蒙多年关照,今日,当是最后一次会面了。”

“……”

等到众人散去,烛沙回望着空旷的主窟大殿,一时沉寂。

她轻叹一声,身形化作流沙,渐渐消散。

再出现时,已在鸣沙窟的沙山之上。

她不再借法力飘飞,而是赤着脚,往山顶一步一步走上去。

彼时正是斜阳晚照,天际霞云笼罩。

有风卷起黄沙,似是能迷花人眼。

很快,她走到了山巅,望着落日,忽地取出一把琵琶,轻轻拨弄起来。

长风带着她的衣带翻飞,彩绫相随,与琵琶曲子一道掩于风沙。

她好似在与这人间做最后的道别,琵琶声都带着无尽的留念与诀别。

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语气感慨:“相决绝啊,倒是久未听起了。”

烛沙止弦,未回头,只道:“江别弦,你不该继续留在鸣沙窟。”

说话之人已走到她身侧,身形高大挺拔,足下红纹焰火……正是江别弦。

但,江别弦从不会有这么神情自若的时候。

在她身侧时,亦不会如此随性自在。

烛沙察觉异常,收起琵琶,起身回望过去:“你不是江别弦。”

第77章   “江别弦”站在一旁,闻言便笑了声。  他……额,不知是从哪……

“江别弦”站在一旁, 闻言便笑了声。

他……额,不知是从哪儿扒了一件外袍穿上,看上去比从前那高大挺拔的形象稍微“清瘦”了一些, 而原本属于江别弦的赤色飞天绫则被他用来当了腰带。

至于那外袍, 像是从某个古老秘境里捡的,破破烂烂,花花绿绿,加上一条赤色腰带,就……

嗯……

烛沙:“……”

简直一言难尽。

烛沙收回目光, 不忍再看。

“江别弦”似乎看出她的意思,哈哈一笑,说道:“晚辈修为尚低, 还习得点形化物之能,随意寻了件破布衣衫,让神女见笑了。”

怪只怪江别弦的储物法器之中, 就没有衣服这种东西。

哥们儿作为一个战修, 一天天儿的光着膀子也算慷慨,可惜他不是走这个路子的,欣赏不来那大花臂和大胸肌,只能说, 能遮就遮了。

嗯……

不过话说回来,整个四境天里, 好像也就金沙原的修士能如此慷慨了。

烛沙没回答他的废话。

“江别弦”也不在意,只抬眼望着天际红日,打着招呼:“说起来, 晚辈与神女也算有百年未见了,却没想到金沙原的落日, 还是如此壮观。”

烛沙没应,只问:“你对江别弦做了什么?”

“倒也没做什么,只是急于寻个肉身,恰见他心绪不稳,有入魔之相,所以暂时替他压制一二,顺便嘛,再借他肉身一用。”

烛沙重新看向他:“那么,你是何人?”

“百年前,神女若是听了晚辈的谏言,早做打算,或许金沙原如今便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百年前……

烛沙只略一思索,心中便已有了答案,但她却不太敢确认:“你,是……云山真人?”

“正是晚辈。”

晏云山微微回身,这才面向烛沙,敛去了吊儿郎当的神情,而是严肃恭敬地对烛沙躬身行了一礼,正色道:“晚辈占用江护法的肉身实非所愿,但却是他谋划害我师妹在先,晚辈如今宗门已破,也就只剩这一个师妹了,委实没办法对其视若无睹,所以小做惩戒,叫江护法受点苦头,还望神女莫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