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晕我吧,拜托了!”师衔羽不愿再与他多说,让自己情绪失控,平白叫他笑话。

她去瞥了一眼分外无辜的鹿王灯,继续说:“不然你拿了鹿王灯,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仙女姐姐交差。”

本来她是想帮忙来着,这回帮着他夺灯,可不亚于助纣为虐。

“……”晏云山笑了声,斜睨她:“你是真相信我啊,不怕死吗。”

“怕死了。”师衔羽嘴巴一瘪:“……那我能咋办,打又打不过你。”

他若是拿的失忆剧本,她好歹还会想着挣扎一下。

但她对眼前的“大师兄”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呀。

他们之间那短暂的恩义,在他那里,甚至从未存在过。

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不是面前这个人。

予她诸多帮助的人,让她学会在此世立足的人,也不是眼前人。

师衔羽瘪着嘴,说完倒像是要委屈起来。

她没来由地想起一句酸溜溜又皱巴巴的诗

不如不遇倾城色。

如果没遇到这个大师兄,她就不会有此刻的悲从中来。

可她遇到了。

她发现这个大师兄,要比她记忆里的大师兄要“活泼”得多。

她很高兴。

高兴自己能有幸拾起他偶然碎落在飘摇尘世里的一颗细碎珍珠。

可她也很难过。

因为这颗小珍珠,就和大师兄一样,都不属于她。

晏云山见她皱巴着表情,反倒笑起来。

“你还笑,不准笑啦。”她气急败坏地开口,又故作厌烦地推搡他,可眼角却不由自主地滑了一滴泪下来。

她赶紧擦去,别过头,闷着气道:“快点,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晏云山凝视她片刻,默然无语。

这大约是他人生头一遭体会到什么叫气馁。

他干巴巴地说:“行了,有什么好哭的。”

什么叫“有什么好哭的”?

你什么逆天言论?

师衔羽瞪大眼睛,跟着就跪坐起来往他靠近,抬手就去戳他鼻梁骨:“你都要干掉我了,还不让我哭?我都要死啦!死啦!仙女都要死了,哭两下怎么你了?让你负责了吗?不让我哭,那你把我大师兄还给我啊!他都不会让我哭!你呢,你算什么小聪明!”

晏云山:“……”可恶,这是什么招数,我竟无法还手!

她戳戳戳,直把他戳得连连往后倒,是一句插嘴的机会也没给。

晏云山后悔了。

他就该第一时间把她夺舍掉,一点开口机会都不该给的。

眼见着要被她戳得栽下去,他才叹口气,抬手,把师衔羽按回去,然后把横在她眼前,语气怪怪地“啊”了一声,说:“看这里。”

她下意识抬眼,顺着他的手看去:“看什么啊?”

晏云山给她欣赏他的绝世美手,有青光自他指尖凝聚。

然后就听“啪嗒”一声,一个响指打了出来。

师衔羽:“……”

你手是真好看。

你人也是真歹毒啊!

师衔羽沉沉地睡了过去。

晏云山看着她,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得,向来积极乐观的云山真人,今天把他两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不知为何,他刚刚突然想起自己刚出山门,准备往外去看看四境天这片天地时,师父跟他说,无论如何都要活着的模样了。

而他也确实不愿让那个实在是过于弱小的师门为自己担忧,所以,在他做的每一个决定之前,最优先的选择就是让自己活下去。

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