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真正的画中人一般。
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过多活泛的情绪,无论何时去看,都是那般……
而此时的烛沙,眉目间除了夹杂着尚未愈合的伤痛带来的憔悴之外,还有无法掩盖的疲惫之色。
在这画中,本还有她的坐骑才对。
奈何鸣生如今本源之力已失,沦为了寻常妖兽,再无法抚平她所受之伤。
江别弦也望向了画中人,神色严肃道∶“据我所知,将军府这一代的弟子,实在是有些平平无奇。烛沙,你不必再为此忧心。”
话音落下,四周寂静。
忽的,画上有金光掠过,原本浮于画中的烛沙,竟一脚抬起,从画中跨步而出,跃然现世,却脚不沾地。
她身后,七彩的飞天绫,无风自动。
而她垂眸,望向众人,眉目中无悲无喜,只有伤痛与疲惫,缓缓开口,声若古调陈曲,婉转而歌∶“早年,长歧圣君造访鸣沙时,为我们的维护大阵做出了极大的帮助,也因此结下善缘。彼时我便许诺,他日与圣君相关之人若到鸣沙,必将厚待。如今将军弟子前来,我等应当好生款待,已报当年恩情。”
说完,她看向江别弦,问道:“别弦,此事过去不过三百年,你竟已忘记?”
江别弦默然无语。
他自是不可能忘记。
但如今鸣沙窟,早是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他人。
迎着烛沙那毫无波动的眸子,他只能垂头应道∶“我这就去安排。”
他分出一缕元神,出去传话。
烛沙以往外飞去,路过他时,轻声说了句∶“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江别弦不应,只道∶“烛沙,你该知道,你不能再出意外了。”
烛沙平静道∶“鸣生已是道尽途殚的地步,若再不将罗帐寻到夺回鹿王灯,我早晚会随它一同离去……形式刻不容缓,眼下,鸣沙窟需要盟友。”
江别弦眸中神色复杂,似在挣扎着什么,但却没个结果,便只好垂头应道:“是。”
“再者,日后,鸣沙窟还需要能主事的人……我知道你觊觎这位置许久,可……”说到这里,烛沙的目光落在了余下护法身上,但众人却齐齐避开了她的视线,,烛沙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护法八部,七人都不愿选择并支持你,如此,即便是我有心将鸣沙交给你,谁愿服你?一旦我与鸣生陨去,那你应该知道自己会面临着什么。”
江别弦听着她的话,却是哑然失语,嘴唇翕张好一会儿,才自嘲道∶“原来,在你看来,我所做一切,就只是贪图你这窟主的位置。”
他话音落下,身后护法之一的玄玉便嗤笑一声:“你贪图的是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江别弦转身,对玄玉怒目而瞪。
玄玉微微一笑,转而对烛沙行了一礼:“玄玉升任护法时曾发血誓,此生只为鸣沙与神女而献生命。日后若要玄玉为江别弦驱使,那便请神女走时将玄玉带上,路上还能有个伴。”
“……”江别弦深深地看着玄玉,可因愤怒而不住跳动的眼皮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几乎是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咬牙切齿道:“我,从无此意!”
烛沙抬眼看他∶“那,难不成,你也与罗帐一样,还贪图我这个人?”
江别弦闻言表情一变,怒斥出声∶“烛沙!休得胡言!”
鸣沙窟护法八部,所有人都发过心魔大誓,穷尽一生,都将以守护鸣沙,守护神女为己任。
江别弦也是如此。
他自升任护法至今,将近四百年,都在践行他的誓言,从未有过旁的心思,可为何,不断有别的声音传出?
江别弦忍不住回头,目光环视着其余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