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几日没能沐浴洗漱。他的头发在头顶被盘起,用兜帽包裹着,脸上也围着覆面。前几日他还在心里议论沙乌柯遮遮掩掩,见不得人,现在也轮到他“见不得光”了。
出发前,李晟争分夺秒,吃饱喝足,整理好自己的状态。他一边在心里埋怨乌就屠,一边整理自己,就连沙乌柯靠近都没察觉。
李晟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下意识地回头,只见沙乌柯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维持着递给他的姿势。
“这是?”
沙乌柯静静地看着他,“肉,用盐水泡过的。不会太咸,吃起来味道好些。”
闻言,李晟眼前一亮,口中涎水几欲成河。盐吃多了会口渴,为了省着水,他们带的干粮都是寡淡没有滋味的。
他艰难地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油纸包,“盛情难却,既然小友如此慷慨,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沙乌柯眨眨眼,看着他喜滋滋地从自己手中接过油纸包。
“相伴了许久,还不知你姓名年岁。”
李晟刚把油纸包揣怀里,就听他略带期待地这么说。毕竟拿人手短,李晟咳了几声,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说道:“愚兄今年二十有五,姓乌名为额......齐明。”
对面的少年面色一僵,险些维持不住嘴角的笑,他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道:“乌齐明?你姓乌?乌可是乌孙皇姓。”
“啊?”李晟有些茫然,在大雍也不妨有乌姓人家,天大地大,怎可能每一个姓乌的人都是乌孙皇族?
李晟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也不像乌孙人,为什么沙乌柯会这样认为?
转眼间,沙乌柯已恢复如常,“礼尚往来,我的姓名你也知道了。”
李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在他出神之际,对面的少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目光如狼隼般锋利,死死盯着他的白皙柔软的脖颈,发痒的虎牙因欲求不满而抵着舌尖反复研磨。
“至于我的年岁么,我今年成丁束发不久,该叫你一声哥哥。”
等李晟回过神,少年对着他,嘴角轻扬,笑得腼腆羞涩。
他们继续赶路,李晟这一路上都很警惕,沙乌柯一声哥哥差点没给他魂儿叫飞。事到如今,他觉得此人言行举止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但看在他带的路没有问题,而且他们这边人多势众,晾他也不敢胡作非为,李晟还不打算对他动手,这要这人一有什么不轨举动,他就让手下绑了他。
这样想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儿肉干塞进嘴里,狠狠咬碎了咽下去。
昨夜月朗气清,李晟以为第二天会是个好天气。却不成想,天空是灰蒙蒙的,呈现一种昏暗不明的灰黄色。不知为何,随从们个个都神色凛然,就连沙乌柯沉稳的面庞上都有几分沉重。
原野与天际相接的地方,隐隐有雷暴现世,黑压压的云层中,仿佛有无数强流下泄。
“殿下。”侍从策马来到他身旁,面色难看道:“我们不能再赶路了,得找个地方躲一躲,不出一个时辰,沙暴就会席卷此地。”
李晟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这里哪有什么可躲的地方?前面没有落脚的客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