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必了。”巫奚按捺住内心的窃喜,捂住嘴,朝一侧做作地咳了两声,推脱道:“阿雪还是出门吧,免得我将病气过给你,我就是头有点晕而已……”

他话还没说完,薄辞雪忽然俯下身,将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两人距离极近,清浅的香气自上而下地将他笼罩在内,让巫奚的心跳顿时停了一拍。他耳根一热,却见薄辞雪脸上忧虑的神色收了起来,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淡:“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阿雪!”

对方脚步未顿,径自出了门,也没有回头。薄远大约瞥见了他的身影,兴高采烈地在门外喊:“我收拾好了!哥我们走吧!”

“嗯。”

人声渐渐远去。巫奚死死拽住了被角,用力咬住嘴唇。精心涂得青白的嘴唇被咬得掉色,溢出一缕血丝。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和他抢。

裴言已将豪华马车弄上了山,将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以求博得薄辞雪的欢心。叶赫真也想和他一路,于是被裴言连哄带骗地充为了车夫。他浑然不觉上了裴言的当,还暗想着一定要将车驾得平平稳稳,让阿雪下次想下山的时候还找他赶车。

裴言则美滋滋地扶着薄辞雪进了车厢坐下,附带一个薄远。他吸取了前人的教训,绝不无事生非,对薄远也颇为客气,甚至还招呼对方吃点水果。然而薄远完全不敢碰这群人给的东西,僵笑着婉拒了回去他的原形已经缩水了大半,若是再来一回,他整只鱿怕是都保不住了。

不吃正好。裴言也不是真心给他,稍微客套了一下就继续专心围着薄辞雪转。他从琉璃托盘里择了一枚最大的甜草莓,去掉了果柄,殷勤道:“阿雪尝尝这个,很甜的,一点都不酸。”

薄辞雪接过来咬了一口,点了点头,的确很甜:“有劳了。”

他唇瓣是很淡的粉色,沾上草莓汁水后便变得亮晶晶的,颜色也浓郁了许多。裴言的呼吸微顿,眼底的迷恋之色多得要横溢出来,匆匆端起另一个托盘掩饰:“阿雪不必客气,再尝尝这个樱桃好不好?刚摘下来,很新鲜的……”

薄远看得牙酸,想打断又无从下手,憋得脸都红了。煎熬了许久,他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哥,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嗯,很久了。”裴言抢答。他看了薄辞雪一眼,移开视线,竟略微有些羞涩:“我是元犀十七年被送进宫的,如今算来,有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

薄远咬住牙,心中酸水直冒。那时他不但不认识哥,连影子在哪都不知道。他压下多余的情绪,顺势搂住薄辞雪的胳膊,委屈巴巴道:“哥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我却晚了这么多年,所以哥是不是应该多匀一些时间给我。”

薄辞雪失笑,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脑壳:“你还想要多少。”

裴言在心里大力点头,不能更支持这么多年阿雪都被巫奚和眼前这位占着,难道还嫌不够?但他的忍功已经大成,闻言依旧不动怒,温和地应道:“阿雪,小远年纪小,你多陪陪他也是应当的。”

薄远恶寒不已,险些当场吐出来。大约是真恶心狠了,后半程他一言不发,牢牢闭着嘴,唯独眼睛瞪得像铜铃,生怕自家的小白菜被猪啃了。

车厢内恢复了安静,耳边只剩哒哒的马蹄声。车内焚着熟悉而好闻的香,薄辞雪很快产生了睡意。他昨晚被折腾得不轻,又兼被噩梦缠身,着实没休息好。在马车的颠簸里,他渐渐闭上了眼睛。

裴言早有准备,将薄辞雪顺势放倒在自己的腿上他故意不准备软枕,为的就是这个。薄远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见裴言将薄毯抖开盖在薄辞雪身上,并报以轻蔑一笑。

可恶!!

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