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叩首谢恩。薄辞雪没什么反应,抬手示意他们起来,倒是叶赫真的脸铁青无比。他不太敢直接碰薄辞雪的手臂,只能勉强维持着脸色,硬邦邦道:“先回去处理一下吧。”
他就站在薄辞雪旁边,刚才亲耳听见对方身上传来了骨骼错位的声音。虽然脱出的骨头已经被接了回去,但难免留下暗伤,最好还是回去找有经验的萨满好好看一看,进行细致的处理。
薄辞雪并无不可,轻轻点头,说好。
放下弓箭之后,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一碰就碎的玻璃美人,带着点微微的书卷气,看上去连弓都拉不开。
【作家想说的话:】
参考了一点《啸亭杂录》里记载的木兰秋狝,康熙带弘历围猎时也碰见过熊熊装死(^^)谢谢大家的票票,大鞠躬XD
遗传/他哥掀开锦被,从王后身下钻出来,一拳砸了上去
驯鹿载着王后走了,树枝状的茸角在晨晖下变得金灿灿的,逐渐与日出时耀眼的霞光融为一体。
叶赫达理还跪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薄辞雪远去的背影,过了好久才回过神。他拍拍身上的土,走到钉在地上的金熊前,只见金熊已经停止了挣扎,头骨被一支细棱棱的羽箭捅了个对穿,彻底死了。
他这才发现,那支箭是杨木制成的梅花箭,而非专门用来对付熊、虎、野猪一类的铲箭、针箭。甚至它的箭镞也是木制的,质地轻盈,看上去最多只能猎杀一些禽鸟之类的小型猎物。
而就是这样一支箭,竟能将一只成年的雄性金熊死死钉在地上,而箭身毫发无损。
……如此强大,如此美丽。
王与王后离开后,寂静的猎场才渐渐有了人声。有人捅捅方才离薄辞雪最近的人,压着嗓子问:“刚刚你看清王后的动作了吗?”
被捅的人使劲摇头。刚才发生的事太快了,就算他站在王后身边,也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在那样短的时间内搭弓瞄准、射出那一箭的。
甚至他的弓和箭都不在手里,而是随意至极地挂在鹿茸最高的那个分叉上。
所有人的心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那样一双文弱纤细的手,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在场的人里大约只有叶赫真不好奇这个问题,他只想赶紧带薄辞雪去看伤。他用最快速度把人带回索兰多布的王宫,将薄辞雪放到床上,小心地给他除下衣物,发现右侧的肩关节已经肿了起来。
这一次的脱臼比前几次严重得多,虽然薄辞雪已及时将骨头正回了原位,但伤处看上去依旧颇为骇人。叶赫真第一次见到薄辞雪伤成这样,心痛得无以复加,立刻着人去熬药,又找来窖藏的冰块,隔着棉布轻轻敷到肿胀的位置上。
薄辞雪就像没有痛觉一样,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摆弄。随着五衰的日渐加重,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时甚至能感受到每根骨骼都在缓慢错位、解离。比起脱臼之痛,这种钝刀磨肉的痛楚才是最恐怖的。
叶赫真的脸色又青又白,指尖都带了点颤,好像这辈子没见过比脱臼更严重的伤。他看着薄辞雪肿起的肩膀,觉得自己的肩膀也像错了位一样,痛得直钻心:“……下次不要这样了,别为了救人伤到自己。”
薄辞雪笑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弟弟被熊咬掉半只胳膊。”
“咬就咬了,那也是他自己不当心。”叶赫真自责道:“是我不对,不该把你带到那边去的,太冒险了。”
“怎么又怪上你了,是我的问题。”薄辞雪哄人很有经验,伸手扯扯叶赫真的嘴角,柔和道:“下次一定注意好不好?别愁眉苦脸的了。”
叶赫真摸摸自己的脸,反驳:“我哪有愁眉苦脸的。”
薄辞雪熟门熟路地给了个台阶,点点头:“嗯,没有,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