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但他腾不出手弄,只能等薄辞雪睡着后自己草草撸出来了事。不料乌发美人不让他走,晕晕乎乎地抓着他的袖口,微微吸了吸鼻子:“……你刚刚凶我了,还没道歉呢。”

大约是刚哭过的缘故,他的鼻腔有些发堵,声音意外的甜腻。裴言拿手帕给他擦擦脸,大呼冤枉:“我哪有?”

“你就有,快道。”

道什么道,他还没找他算账呢。裴言觉得好笑,故意跟他对着干:“我就不,你能拿我怎么样?”

乌发美人沉下脸,表情冷冷淡淡的,还挺唬人:“快点,不然打你五十大板,把你屁股抽开花。”

裴言被逗乐了:“你打啊,欢迎你打。”

乌发美人推开他,一言不发地偏过脸。裴言心生不妙,凑到他脸前一看,居然泪汪汪的,眼圈都红了。裴言立刻后悔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不要生我的气了。”

薄辞雪轻哼一声,面无表情地翻过身,背对着裴言。裴言伸手抱他,他没有回头,但还是往裴言身上靠了一点,像只畏寒的小动物,本能地想找个温暖的地方蜷起来。

他太冷了,也太孤独了。这么多年来,他最强劲的敌人不是疼痛,也不是寒心,而是虚无。整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有人都活在一本小说里,一闭眼就会被巨大的虚无感吞噬。你知道你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神设定好的游戏,也知道你所有的痛苦都来自同一个母题,但就是无能为力。

没有伙伴,没有爱侣,没有价值,没有意义。只有孤独和虚无日夜陪着他,像一捧永远化不完的雪,牢牢地黏附在皮肉上,从骨缝里缓慢地渗进去。

短暂的温暖也是好的,虽然没什么用,但贴一会儿也会感到降格的幸福和欢愉。

可能是今天太累了,薄辞雪很快睡着了。蹙起的黛眉舒展开来,呼吸平稳顺畅,徒留裴言一个人硬着几把僵在那里,怕一动吵醒了他,又暗暗生自己的气。

刚刚不该那样跟阿雪说话的。唉,他……喜欢就喜欢吧,难得能有件叫他开心的事,就不跟他计较了。

但是,真的有人能心甘情愿地将爱人拱手让出去吗。

裴言无声地锤了一下自己。这些天来,叶赫真一直暗中差人查他的行迹,想知道薄辞雪被他带去了哪里。他怎么可能不愤怒,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两种念头在他心里疯狂打架,打得他五内俱焚。裴言默默叹口气,轻手轻脚地支起上身,凝视着薄辞雪的睡颜,眼神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