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夏衍仲立刻问。

“因为就算知道结果也改变不了什么。”莫安安说。

夏衍仲无疑还是希望她检测的,劝了几句,听莫安安还是没有一点改变想法的意思,很无奈地挂了电话。后来莫安安想问莫父莫母回程机票改签的事,再打过去,那边一直占线。

他的话不知留给了谁,莫安安无心猜,也没有立场猜。

反正她自己的倾诉欲望,也早不再留给夏衍仲。

接到敖衡的电话是在傍晚,莫安安刚帮父母收拾了行李,他们明天上午就要坐飞机回去。至于检查的结果,莫父没跟莫母透实情,编出了一个“发散性记忆困难症”敷衍她,说这毛病跟高血压一样,听起来吓人,其实只要吃药就能控制,没什么好怕的。

“先这么着吧,走一步看一步。”莫母去卫生间时父亲对莫安安说,“真告诉了她,我怕你妈那张嘴扩音器似的会让满世界都知道。你好歹还结了婚,莫康婚都没结,要是传出去哪家还肯把女儿嫁来?”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深沉地看莫安安:“你呢,还打算离吗?”

莫安安说:“离。”

莫父点点头,搓了搓手。莫安安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那只手,天时地利人和,揍她的要素齐全,这顿打料想要逃不过了。然而莫父只是把手伸向了裤袋,窸窸窣窣掏打火机,说:“你跟那个敖衡,有事吧?”他眯起眼睛,补了一句:“看他好像挺有能耐。”

莫安安惊魂甫定,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对你怎么样?”

莫安安觑着莫父的脸色,低声答:“挺好的。”

莫父笑了一声,轻蔑地:“你上大学那会儿,我问你夏衍仲对你怎么样,你也这么说。”他走到阳台,点烟吸了一口:“挺好是多好,讲过以后娶你吗?”

打从心里,莫安安第一次产生了对于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不认同,但父亲的脾气让她不敢轻易质疑,她垂下眼睛:“没有。”

“想也是。”莫父咳了几声,抬手驱驱烟雾,动作很笨拙,像一头迟钝的棕熊。在这个瞬间,莫安安从他身上清晰捕捉到了苍老的影子,他的白发已从鬓角滋蔓到后脑,厚实的脊背不经意地弯曲。以前钢铁一样的男人,居然和莫安安差不多高了。

她看着看着,胆子忽然大了起来:“我也不需要他娶我。”

失火(换妻)睡觉

睡觉

接到敖衡电话的时候,莫安安已预料了敖衡会问什么必然是检查的结果。

这是个很坏的消息,但一样的坏消息她今天已经重复过三次,两次是通过电话告知夏衍仲和莫康,另一次是告知父亲。重复过三次,再多一次便很无所谓,她既不会为此感到更加难过,也不会因此使得愁郁有所纾解。

她的预判这次不太准,敖衡听见她的声音,轻轻笑了笑:“今晚太迟了,明天去我那儿看看尼古丁吧。”他声音有点哑,像说了很多的话:“它想你了。”

“你工作还没结束么?”莫安安问。

“刚结束,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敖衡说,“回去还得花点时间,快的话三个小时,慢的话……”

不待他说完,莫安安忽然问:“我能去你家吗?”

敖衡很意外:“现在?”

“嗯。”莫安安听着他像在踌躇,说:“我就问问,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敖衡静默了几秒:“没有不方便,去吧。”又说,“我尽量早点赶回去,你路上小心点。”

再有一个路口,莫安安就要抵达电力厂的出租房。挂下电话,她当即打左转灯,调转方向驶回来路,没有停留,一口气开去了敖衡的住处。

敖衡大约很有把握她会在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