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看起来最近没睡好。”敖衡拿指头比划了她眼睛下方的乌青,“是不是有什么事?”
莫安安逗狗的手顿了顿,避开敖衡的视线:“没事。”
“你有个习惯,发现了么?”敖衡把杯子放到一边,淡淡一笑:“每次言不由衷的时候都会咬下嘴唇。”
莫安安有一瞬间的错愕。没人跟她提起过这件事。她试图回想自己做这个动作时的情境,并没想起什么,但无疑,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她张开嘴,下意识就想咬一下自己的下唇唇瓣。
“你不想说我就不多问。”敖衡拿起一个形状奇异的胶质玩具棒,递到狗崽跟前:“来给这家伙取个名字吧,总叫它‘狗’也挺别扭的。”
“你捡来的,应该你取名。”
“我没什么好主意,”敖衡说,“而且我更喜欢叫你取的名字。”
莫安安耳朵根有点热,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尖,沉默了一会儿,说:“叫‘尼古丁’怎么样?”
“尼古丁?”敖衡重复了一遍:“烟?”
“你可能忘了,捡回来它那天晚上,茶几烟灰缸里全是烟头,你身上都是烟的味道。”莫安安侧过脸,望着他说,“以后少抽点吧。”
8失火(换妻)父亲
父亲
话有没有意义,有时候关键是要看由谁来说。
劝敖衡戒烟的不止莫安安,仅他想得起来的,就有曾经的导师,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学。这些话敖衡听过只是笑笑,从不往心里去。烟好抽么?吞云吐雾的感觉很好么?未必。在最初,他躲在上锁的房间,学着校门口里那些混混的样子把自己呛得直流眼泪,只是为了证明他已经长大,成为了和敖傅伟一样成熟的大人。尽管尚缺乏伤害别人的勇气,却不怕伤害自己。再后来,随着他的早熟进入到下一个阶段,敖衡很快明白了这种拙劣的模仿毫无意义,就算他抽烟喝酒再凶猛,稚嫩的凶残依旧在敖傅伟面前不值一提。
敖衡初一那年学会抽烟,几周后成功戒烟。把这个过程从开头走到结尾,不过是数学课本一个章节的功夫。真正对尼古丁成瘾是在很多年以后,他身在异国他乡,半夜在孤灯下苦写论文的时候,收信得知他同父异母的兄长被提拔的时候,隔着太平洋为死去的女人默默祭奠的时候,点燃一根烟,时间在缕缕烟雾中飞速地燃烧。他终于找到了一种打发苦闷、寂寞、焦虑的轻松手段,在指尖火星跳跃的刹那,不再需要刻意隐忍,与自己和解终于成为一件呼吸般简单轻松的事。
眼下,面对莫安安的劝告,敖衡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望着莫安安,视线在她漂亮的眼睛里停留,随即慢慢倾过身子,一点点向她靠近。这是个很缓慢的过程,蜗牛般的速度,热度攀升,呼吸交叠,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步缩短。敖衡的视线徐徐下移,聚焦在她红润的唇上。他不遮掩目的,并给与莫安安足够的时间拒绝。
再往前半寸,他们就要接吻。
而亲上去,他们之间的矛盾便尘埃落定了。
莫安安吃不透敖衡,但她毫不怀疑,一旦接受了这个吻,一定会被一步步推动着,接受他的更多,重走回到一团她尚未理清楚的乱局。手段和陷阱,错误的开端,讲就此锁进一本尚未清算完毕便尘封的旧账。
莫安安心跳很快,后背心一阵阵地发热。“敖衡,”她这时说,“我爸妈这几天要过来了。”她说完垂下了眼睛,往另一侧不着痕迹地挪了挪。
敖衡怔了一下,心不在焉抓起桌边的烟和打火机,把香烟从盒子里抽了半截出来,回过神,又硬生生按回去,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回问:“来看你?”
莫安安单纯地想转移话题,但话头既然挑起来,又不好戛然而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