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头看了看尚还在睡梦中不清醒的李贺明,大抵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男人俊朗的五官也因痛苦显得有些?扭曲。
“万岁万万岁”
李贺明茫然的看着不远处跪拜的群臣, 而?他身上竟是天子朝服, 那十二?道?冕旒就像是一道?道?牢笼,连带着将?他眼前的事物?都?一并分割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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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能着急离开, 方一转身,面前赫然却是更年少时的他自己。
青年一身赭红衣袍,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笑容, 似乎在等什么人, 随即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用?靴子踢着脚下的石头子。
李贺明面色惨白,他自然也记得此情?此景,只是他方想无视这些?,而?青年却在此时抬了头, 那双眼睛里先是欢喜和雀跃,随即又被他自己强行压住。
小将?军低咳了几声, 换成?一副规矩的模样。
“”
李贺明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对方加快脚步越过了他,随着冕旒晃动,那道?赭红的背影逐渐消散,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残阳似火的城墙之?上。
“将?军,京城已经攻破。”
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手中握住的缰绳,再到?面前逐渐打开的京城大门,与明烈的阳光一同打在了李贺明无比苍白的脸上。
面前是京城,是夹道?欢迎的百姓。
他的目光从那一张张发黄的面孔上划过,从他们身上有些?褴褛的衣衫再到?带着希冀的眼神,竟只有恐慌。
李贺明想离开,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策马上前。同时他听见有人高声叫着守将?死了,随即便又是一阵快活的大笑声。
他也听见了自己短促的笑声,随即那个阵亡的将?领也被拖到?了他的马前,那个男人身上盔甲只余新旧血迹,斑驳交杂其上,从远处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那张满是脏污的脸依稀能辨认出五官,而?守将?一双早已无甚神采的眼睛却未曾合上,直直的看着马上之?人。
却是李贺明认识的。
是杨照庭。
李贺明兀的惊醒,他冷汗涔涔的抬起?头,本能的去寻找着陆承嗣,而?在看见对方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发抖的紧紧握住青年的手。
他不敢对陆承嗣多?说什么,尽管陛下说这都?是他的梦,只是这些?梦过于真实,而?李贺明亦是死过之?人,对这些?并无不信。
李贺明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这些?事情?似乎不能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盖过,甚至有时候李贺明会觉得,也许他真的做过
他怎么能做呢。
不管是自刎的末帝,还是疯了的沈兆言,更甚至是死在他眼前的杨照庭,都?像是接连不断的刺激着他,与他生活的世界仿若荒谬般的颠倒。
“陛下,我.......对不起?,我以后在别?处睡。”
良久,李贺明方才反应过来此刻是什么时辰,他看着陆承嗣,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陆承嗣知道?李贺明心结,见他此刻手足无措的样子,知道?大抵对方是真的被吓到?了,倒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少见的主动亲了亲与之?交握的双手。
青年眼底带着极浅的温度,却是让李贺明心脏发涨,他怔怔的望着对方,只觉得好似又回到?了麟德殿时那惊鸿一瞥,从御座高台,再至帝后,如?今眼前此后唯此一人。
“睡吧。”
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陆承嗣在这个世界待了三十多?年,乃至李贺明病重卧床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李贺明早些?年落下的旧疾实在多?了些?,也让病痛几乎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