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绕过清明节,江夏不理解,点了他一句:“保重身体,真看不惯你现在这副模样,没活力。”
陈宇阳笑道:“熬一天夜浑身难受的就要废,要什么活力。”
江夏瞪着他笑骂了一句。
从饭店出来雨已经停了,路面被雨浇成了一片厚重的深色,分别前江夏从电脑包里拿出一封信。
“老师不让我告诉你。”江夏把信递到他面前,“这次他也来了,老头儿嘴上倔不肯见你,心里惦记着呢,听说我要来找你,连夜写的。”
陈宇阳肩膀瞬间僵硬了,江夏又把信微微抬了抬:“别不好意思了,抬手接。”
陈宇阳微微颤抖地接过,目光里带着感激:“师哥,谢谢。”
江夏捶了下他的肩,调侃道:“不叫江夏了?”
“对不起。”陈宇阳将信揣进兜里,不跟他客气,“以后还敢。”
“挺好,关系在心里,想叫什么叫什么。”江夏也不见外,“回家慢慢看吧,我回酒店了,趁着老头儿还没睡,给他交个话。”
陈宇阳动了动唇,江夏看出来他想问什么:“他身体挺好的,有我在呢。”
告别江夏,陈宇阳步行往家走。
饭店离家里大约四公里左右,陈宇阳不想打车,揣着兜里的信心里忐忑不安。
他跟江夏是吴丰安的嫡系学生,几乎是手把手地把他带了出来。吴丰安本事大脾气更大,生起气来恨不得把人吊起来打,可要是外人说他徒弟一句不好,他第一个不答应。
陈宇阳当年离开的时候没跟老头儿当面说,事后老头给他发了条信息,就两个字:-‘有种。’然后再也没跟他联系过。
这么多年他心里压了太多事,对于老师有感激更有愧疚。他不知道老师写了什么,或许是关心也或许是责备,但无论好与坏他都会接受。
夜空深沉,今夜无星,一路步行到家,潮湿的空气沾满了衣服。
陈宇阳洗了个澡,湿着头发也不擦,任由水珠滴滴答答地往地板上掉。
那封信在茶几上安安静静地放着,彷佛推迟一秒就能晚一些面对。
即将出门一周,他把房间收拾了一遍,甚至连边角都照顾到了,最后下楼扔了一趟垃圾,再无事可做,坐到沙发打开了那封信。
“吾徒陈凛,见信安好。”
简短的八个字映入眼帘,陈宇阳隐忍着情愫笑了一声:“臭老头儿,怎么不骂我呢。”
房间内悄无声息,陈宇阳一行一行把信看完了。
这封信通篇不长,没有暴躁骂人的话,也没有严厉的教训,只有一位和蔼的老师叮嘱他顾念身体,其他不必挂怀。
陈宇阳拿着信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最后按原样折起来夹进了一本书里,把书放回书架上后他莫名笑了一声,想象着那个脾气上来就脱鞋揍人的倔老头是怎么写下的这封信。
感激又不舍,他明白时间足以冲淡许多事。
六年,真的太久了。
今晚楼上楼下的邻居格外给面子,没闹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动静。
陈宇阳躺在床上望着没挂窗帘的窗户,窗外夜色浓重,半空中似乎弥漫着薄雾,不久困意袭来,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陈宇阳背了只斜挎包,出门去赶十点的高铁。
其实他有台代步车,平时要是哪天失眠他就开车出去溜溜。
年份很长的一台国产车,手动挡,远远看着跟老头乐一般大,车身原本的红色褪成了玫红色,二手买的才不到一万块钱,整体接近于报废状态。
到车跟前发现上面被贴了张便利贴,上面写着:-‘车主,你要不开就卖了,别占用资源!’
这话挺不客气,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