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想起身送人,奈何脚伤不便,这时沈南霜才注意到她的伤处:“你的脚怎么了?”
“无碍,前几天在家里不小心摔了。”穆清清不好说是那天跳马扭的,怕沈南霜多心,“咦,你的手腕……”
这若不是沈南霜出手扶她,穆清清还没发现她腕骨正缠了一圈纱布,看上去同样伤得不轻。沈南霜眼神闪缩,把手背到身后:“没事,前几日在家里练枪的时候不小心扭的。”
相互都没跟对方说实话,也就没有发现对方也在隐藏事实。
沈南霜刚走没多久,文莺就回来了。穆清清正想问她去哪了,却被文莺率先追问:“小姐,你问没问她那天干什么故意往裴公子怀里撞?”
穆清清慢半拍道:“我忘了。”
文莺恨铁不成钢:“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就忘了呀?你就该当面狠狠质问她,看她心虚不心虚!要不要脸!”
穆清清其实没忘,她只是不想在对方明显情绪低落的时候去提其他不相干的事。
文莺自以为给了足够时间和空间让穆清清借题发挥,始料未及她竟半点都没把握住,气得文莺跟她闹了好些天脾气。
泠然居里谁不知道小姐惯会宠她?倒也没谁把她的脾气当一回事。
京城遍地高官贵胄皇亲国戚,家中小辈打闹滋事时有发生。今日有沈将军亲携儿女登门拜访诚意在前,便是念在他如今回朝地位不容小觑,穆家理所当然没有锱铢必较咄咄逼人的道理。
只要两家达成共识,很快就能把事情给盖了过去。
取而代之的时下最热门话题,是太子与郑国公嫡女大婚在即。
太子今年二十有二,之所以蹉跎至今仍未大婚,说起来竟是诸多磨难与巧合。
当朝太子与郑国公嫡女的婚事其实早在他十六那年就已议定,原定是待次年郑国公嫡女及笄之后举行大婚。巧的是那年正值地方频发瘟疫之期,国库大半调度赈灾,基层百姓叫苦不迭。太子贤明,不愿在如此水深火热的时期劳民伤财,遂主动上疏推迟大婚。
如此推了近两年,好不容易等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却不料就在这时太后老人家在这一年薨了。
太后身薨,举国同悼。太子敬孝,未来太子妃便也跟着守孝三年,这大婚一等便等到了现在。
开春之即,宫里宫外已经在为太子大婚作筹备。郑国公府担心夜长梦多,恨不能立刻就把女儿嫁了,毕竟他们实在等得太久了。
早春的鸢尾形如蝶翼,开了郑国公府的满池花圃,绘成恬静纷美的蓝色海澜。
少女勾着裙尾踩过园圃小石径,捧着新折的花束一前一后从花田里徐徐踱出。她们身后距离不远始终跟着一长串丫鬟嬷嬷,诚惶诚恐地供着她们。
穆清清被未来太子妃牵出园圃的时候,通身浸了花蜜的香甜,光洁无暇的脸蛋染着薄绯,香香软软,水嫩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往她脸颊咬那么一下。
“沈家的姑娘我听说过。”
这时的温度还未攀升,但也能让花圃里滚一遭的两人沁出一身薄汗。穆清清空不出手,是牵着她的人主动回身,替她拭去即将沁落的汗珠:“入京时间不长,风头甚劲,你家和她家的那一桩还不是闹得最大的。”
“还有别的事?”穆清清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前阵子脚崴在家休养,听说的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