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弈原想说是,脸上的轻松倏而僵住:“难道你一直在等我?”
穆清清颌首:“嗯。”
“我不知道……”赵弈坐直身体,再如何自持镇静都难掩懊悔之色,“我想着早点得到独孤将军的认可,只要成功入了北衙司,就能去找你祖母”
他的话音微滞,后面的话没有往下说。穆清清却听明白了:“如果能通过独孤将军的认可进入北衙司,再加上你皇族身份,又是太子器重的左臂右膀,祖母说不定会同意你我的婚事。”
说到两人的婚事,穆清清没脸红,赵弈耳根先红了。万幸烛火不显,看不分明。
穆清清拍拍心口:“太好了。”
“太好了……?”
穆清清放心说:“你要是再不来,我真怕你当日只是随口说说,其实是拿玩笑话来哄我。”
赵弈立刻正色:“怎么可能,我是认真的。”
穆清清舒开眉眼:“我也是认真的。”
赵弈觉得,天黑才来真是来对了。不仅能够掩饰不成熟的狂喜,还平抚了穆清清连日以来忐忑的心。
“母亲想把我许给姨母家的大表哥。”
赵弈刚飘起来的心被一句话给按了回去:“谁?难道是安山伯?”
叶家唯穆清清的母亲嫁得最高,其次有个嫡姐嫁给了一位伯爷。穆清清点头:“听说那位表哥明年会试,若是他与我结亲,入了榜就能给他安排不错的官职。”
倘若能与广恩侯嫡女结亲,那就等同于跟太子攀上关系,届时审理的官员多多少少要给太子和穆家几分薄面,必然能比同期安排上更好的位置。
一旦拥有较好的前景,后续再发力发力,就能爬上更高的位置。如此一来女婿哪能不对丈母娘的昔日助攻感恩戴德?日后定能成为她在穆家立足的倚仗。
这是叶家人给叶氏描的大饼,叶氏信了,穆老太却不是傻子,赵弈更是嗤之以鼻。
靠妻子外家上位不是不行,朝中也不是没有这类寒门子弟。问题是这些人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不是为了能在朝中混得多好,而是为了借穆家与太子的这层关系混上朝堂。
两者看似没啥不同,细品区别可就大了。
安山伯的儿子赵弈没听过,但这安山伯日后的下场他却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没有世袭罔替的安山伯一再降级,到了这一辈已经是强弩之末,扶不起的阿斗给他再好的前景都没用。
赵弈之所以知道他们,是因为上辈子的安山伯府日薄西山,叶氏的嫡姐求不来叶家的帮扶,只能求到叶氏头上。那时的叶氏还拿着穆家的中馈权,出手很是霍绰大方,一直后来穆老太看不过眼要查账,这才从她们身上查出巨大的窟窿来。
叶氏被收走中馈权后入不敷出,带着姐姐一家转而祸害起已经嫁去裴家的穆清清头上。
穆清清起初一次两次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又奈何不住自己的母亲。她不想把夫家的钱掏出去,就只能从自己的嫁妆里掏钱帮补自己的母亲。
直到她死后,裴家清查主母嫁妆,才发现几乎被她的母亲掏吃一空。
而裴成绎竟对其一无所知,只因他心不在此,从来没有去关心过他的妻子。
赵弈眼底发黑,阴鸷之色慢慢扩散:“你娘有没有跟你要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贵重物品?”
自从广恩侯与叶氏闹和离,穆老太就把中馈权给收走了。叶氏手里没钱,肯定要走上辈子的老路。赵弈不在乎金银首饰那些身外之物,可穆清清好不容易把婚退了,她竟敢来肖想女儿的婚事?
穆清清摇头:“我也没什么金银首饰。”
其实就算有,她也不会再像书里说的那般任由母亲予取予求。
无怨无悔的付出既然不能够扼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