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姑姑轻拍她的手背:“娘娘会为五小姐作主的。”
是作主,而不是讨回公道。因为这件事已经被定性为穆盈盈的个人作为,犯错的人没有公道可言。
穆清清的指尖被简姑姑温暖的手心所包裹,却感到说不出的冷。
被带出金荷榭的时候,穆清清看到等在临水亭阁的赵弈与长公主。简姑姑讶道:“两位殿下怎么来了?”
“听说这里出了事,哪还有心思赏花?”来时瞧见五皇子和穆盈盈一个被抬着出来、一个被扶着离开,长公主忧心忡忡:“怎会发生这种事?”
简姑姑长声喟叹,避着人低声与她说情况。
赵弈没打算去凑热闹,目光落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穆清清,注意到交织在一起的十指微微发颤:“别自责了。”
穆清清如梦初醒,绞握的十指收紧:“是我害了她。”
祖母明明说过让她好好照看穆盈盈的,如果她更注意一些,如果她没去阻止吴三小姐的话……
看她整副心思全写脸上,赵弈低吁:“如果你没有阻止吴三小姐,现在出事的就是她和五皇子。”
“可也不应该是盈盈。”她明知药是吴三小姐下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五皇子,可那不应该是由无辜的穆盈盈来承担的后果。
“你一定要这么想的话,”赵弈按揉眉心,“那穆盈盈误以为在金荷榭的皇子是我才会跑到这里来,是不是也算是我害了她?”
穆清清愣然:“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赵弈反问:“是不是今天她在金荷榭里遇到的皇子是我,如她所愿了,你就不会自责?”
听出他的声音温度慢慢降下来,穆清清顿口无言:“不。”
因为脑子很乱,以至于语无伦次,连自己想表达什么都弄不明白,“就算是两情相悦的人,也不应该在还没有确定名份之前就、就行此事……”
“可我不喜欢她。”赵弈冷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负气口吻,“这里也根本就没有两情相悦的人。”
正在跟简姑姑说话的长公主注意到两人气氛不对,凑过来说:“怎么了?不许吵架。”
“我们没有吵架。”赵弈别开脸,语气的冷硬却十分明显。
穆清清含糊说:“对不起,我应该更冷静一点的。”
长公主越看越觉得:“我给你们时间好好冷静。”
说罢她拉着简姑姑又离远一些,穆清清不解地往她们方向看一眼,然后偏头去看赵弈没有表情的侧脸:“我不惹你生气了。”
赵弈觑来一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问题了。”因为事已成定局,追究谁是谁非毫无意义。穆清清低喃:“姑母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刚刚在楼里,我原是想把吴三小姐说出来的,可是被姑母打断了。”
一旦理智归拢,就会明白为什么姑母出声打断她。
赵弈沉吟:“就算你把吴三小姐说出来,也只不过是再把一人拖下水,穆盈盈的结果不会有丝毫改变。”
不是皇后不想保穆盈盈,而是没有保她的价值。相反保下吴三小姐,就可以从长安侯手中得到相应的价值。
这一点不难猜想,也不难猜想穆清清耿怀在心,不过是用自责的方式去掩盖她对皇后利益至上的失望与寒心。
“你在害怕?”
穆清清听见他的询问,喃喃道:“姑母说她不会舍弃她的家人,可她舍弃了盈盈。”
“我不知道她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也许姑母现在没有舍弃我,只是因为我在她眼里还有剩余价值。”穆清清微哂:“就算我已做好了随时成为弃子的准备,可我还是会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