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你未经父皇就把黑符现出来,事后父皇虽未言明,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心里却是不舒坦的。母后怕他对你不满,总归是想为你添些助力。”
如果赵弈一回京立刻乖乖将黑符令献到圣案,以当今天子贪于揽权的脾性,不管赵弈争回黑沙兵权有多么艰辛,他会毫不客气地将黑符收入囊中占为已用。然而因为赵弈在公主府的那一出,天下人皆知四皇子为太子争得黑符,迫于太子|党众的压力,皇帝再不能够堂而皇之吞占己有,这是惹来天子不满的主因。
皇帝子嗣众多,新生的皇子不足满月,后宫佳丽年年在增,他自认正值盛年,自是不肯放权的。
赵弈不冷不热地应了句:“老头子还不服老,也不想想靠嗑|药生的儿子有什么值得沾沾自喜。”
“你这次回来变化真多。”太子不由多看他一眼,至少这种话从前只敢在心里骂,现在都已经敢直接骂出口了,“宫中耳目众多,还是小心为好。”
皇后派的内侍来问,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太子和赵弈相继起身。
“不过经此一事,母后应是彻底对你放了心的。”寄养的皇子不比亲生,纵使皇后待如己出,心里始终不可能一碗水端平。
因为就算赵弈从不被皇帝所喜,也怕稚子心中抱存孺慕之亲。就算世人皆道太子与他手足情重,可皇后始终保有心眼,不敢放松警惕。
而今赵弈不惜与皇帝反目也要将辛苦得来的黑符令转交太子手中,足以显现他对太子的赤诚忠心。
“母后总是心事过重,倒不如让她少些顾虑,把身子骨养好来,少几根皱纹,安享天年看谁笑到最后。”赵弈其实并不在乎皇后的顾忌。因为他清楚明白若不是被皇后收养,即便身上留的是皇家血脉,没有母族的扶持,在皇子众多的天家亦不及草根。
他能有今时今日的一切,皇后与太子的恩情如山,绝不会违背与忘却。
“你这话可别被她听见,否则能被你再气出几根皱纹。”太子既好气又好笑,一巴掌往他背上拍,结果发现没拍动,这才想起这小子如今生得肌肉结实人高马大,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跟着自己到处跑的小鬼头了。
赵弈低低觑了他一眼:“皇兄得空也该多些锻炼,酒少点喝,莫把身体熬虚了。”
“好你个混小了,胆敢取笑本太子!”
兄弟俩一路嘻笑闹骂,赵弈眉宇微舒,一时竟似又回到了最初的那段时光。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回来了。
到了皇后行宫,内侍把太子请走了。赵弈大老远已经瞥见樱花树下佳人满盈,他两眼微眯,似在想要确认着什么,一道笑声送风而至。
“不知我们弈儿眼神如何?可曾瞧见了哪位好姑娘没有?”
赵弈稍敛心神,回头正见皇后穆氏在长公主的陪同下从别宫徐徐踱出。
“儿臣眼神不如何,乍一看去还不如满枝樱花来得好呢。”
长公主取笑道:“樱花再好,可惜花期太少,只怕还没赏够也就凋谢了。四弟还是别强求,今儿让母后给你讨个人间富贵花,够你美一辈子的那种。”
赵弈扯了扯嘴角:“美一辈子不敢说,我就怕侍候不了。”
长公主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讨嫌?待会真要是看上哪家小姐,有本事别追着找你母后讨要。”
皇后制止她俩继续辩嘴:“好了好了,今日是来赏樱的,那么多小姐都等着呢。”
长公主熄了火,挽在皇后一侧。赵弈自动自觉来到另一边,皇后笑看他一眼:“你能来就好,看不看得成都没关系,若是看得成自然更好。”
赵弈但笑不语,他见太子没跟上,皇后体贴说:“宝郁就在前边的园子,本宫让太子去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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