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月豺迟疑道:“什么码?”

“你知道我想去敏都玩一圈,再转道去西梧。你也知道,我这一路上被层层盘剥,每进一座城,就被敲一次竹杠。你既是敏都官员,我想向你要个通关证,能保证我们正常出行、不被剥削的那种,与你分别以后,我们好往别处去。”

老月豺摇头拒绝道:“没有这种东西。”

“官方的没有,私人的也没有吗?你开个公函也好,签个凭证也好,总之能起作用就行。不然我还没去西梧,就已倾家荡产了,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和你同归于尽呢。”

老月豺为难地看了她半天,得知若不答应她,她也不会帮自己最后一忙,寻思良久,还是同意了。

他走到公案前,在一沓信纸中寻觅良久,掏出被压在最底下的一方金属令牌。那令牌在烛光中一闪,前桥顿时愣了。

这东西她见过,或者说,她见过一方差不多的。当时在乐仪组的私会局上,藏在二楼的赵熙衡见她出现心花怒放,执意要将此物当作礼物送她,被她坚决拒绝了。奉阴婆的团花图腾雕刻其上,老月豺只有单手,正费力地在令牌表面涂匀墨水,再把图案拓在信纸之上。他做好了一切后,吹干墨水,把信拓纸递给前桥。

“拿去吧。”

“这是什么?”前桥佯作陌生,反复查看那图纹,犹豫道,“当真好用?”

“你若不信,随我去城门口试试。”

4.

她们再次出现在城门前时,眼中已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了。宿迁曾经懒散的官吏个个挺直腰板,工作认真,有序核验,让前桥以为进入了异次元的平行时空。

老月豺在耳边道:“重刑才能尊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你们此时来,是决计进不了望迁城门的。只可惜这世上只一个我,却有诸多懒散的城池。”

虽然望迁城变化很大,但老月豺这种方式,真能推广治理各处吗?前桥深感怀疑。老月豺则对她使了个眼色:“你试试用此印函,能否通行。”

于是前桥独自上前,将印函出示给守城官对方看过后又仔细看了她的脸,果然将兵器一收,就地放行。前桥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图案?”可惜没人懂荆语,也没人回答她。

“这回相信了?可以答应帮我了?”

她回到老月豺身旁,将印函贴身收了,点头道:“可以,我们何时动身?”

“今晚。”

前桥气道:“怎么又是晚上?你不睡觉的吗?怎么那么喜欢晚上行动啊!”

老月豺认真道:“夜晚会得庇佑。奉神的恩泽会像月光一样,照在你身上。”

奉神?前桥一愣,重复道:“奉阴婆吗?”老月豺点头,但也纠正道:“我还是想让你叫他‘奉神’,不要叫他‘奉阴婆’,那是无知者的叫法。很可惜,就连敏都的神祠祭司,如今也都充斥这等无知之人。”

前桥默不作声,这些话她还没法立即消化,但那个团花图案自打重新出现,就一直在她脑海中旋转。转到子昂的胸口,转到赵熙衡给她看过的那方令牌上,又转到怀里老月豺的印函。

她随成璧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索,直到见了施克戎,将他叫到一旁,将印函递给他。

“你认得这个图案吗?”

施克戎点头:“奉阴婆的图腾。”

“不是,我是说这个令牌。”

施克戎有些莫名其妙,摇头后问道:“这是那个姓肖的交给您的?”

“你说……他真名会不会姓赵呢?”前桥道,“赵熙衡就是安吉郡卿,他有两个兄弟来着吧?太子我们在固砾见过,你可知道他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施克戎略一沉思,答道:“太子名允德,次子名熙衡,三子……赵寿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