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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砾距吉江不远,两地民众口音差异却很大。印象中吉江人国语生疏,魏留仙当年费好大的劲儿才打听到路,然而固砾人口音同京都标音几乎无二。
她问施克戎为何如此,对方解答道:“觐坞府城中居民,大多并非本地人,而是以六十年前羽光将军麾下军属之后代为主。昔日羽光将军讨伐兴贼,拿下觐坞、固砾、玉龙等地后,以丰赏命属下就地落户,休养生息,十三万军人及其家属组建新城,诞育新民,乡音文化亦得传承,与吉江本地语言便不同了。”
原来又是这个羽光将军。前桥想起在皇舅爷府中,她还玩过羽光将军设下的玄门奇阵呢,当时已为阵法玄妙震惊,不料觐坞府的重建和发展也有她的首功。
“羽光将军命军中文官设下学堂,教导野民,移除陋俗,同时也将肃帝恩典推行至北方,以示化民之政。绥宁元年,原征北大军整编,组成固砾军,至今仍镇守东北国境,凝云堂也迁至化宁山,同固砾军相互配合,整顿北境江湖势力。”
以官吏教化民众,以新民带动旧民,这是肃帝朝抚远之法,如此一来,无论是新组建的固砾军,还是新搬来的凝云堂,都成为觐坞府的中坚力量。随着新城拔地而起,它们也变为帝王在北境的手足耳目。
“虽受教化,固砾到底还是粗野之地。阿廖快言快语,多次冲撞殿下,其实无心,还请殿下见谅。”
前桥冲他挑眉:“得了吧,阿廖对我的不满就差写在脸上了。她不是因没礼貌才冲撞我的,就是对我有意见,或者说直白点,她不喜欢我。”
施克戎没有料到她这么直白,脸一阵青一阵红:“绝非不喜欢殿下,而是……凝云堂听从圣上吩咐已成习惯,殿下来此之前,我们从未听过她人命令。”
“可是让你们配合我,也是皇姊的命令之一啊。”前桥道,“我是真不明白,你们配合我和忠心事君并不冲突,为何要拆开来呢?”
施克戎沉默了,似乎在琢磨如何解释,不久之后,他指着固砾正北和偏东的两座大山道:“殿下请看。这是玉龙山,那是高天山。高天山上曾有‘飞凰’盘桓的往事,殿下可听说过吗?”
前桥摇头。
“昌会五年时,高天山顶曾出现巨鸟盘旋。凝云堂一小旗至高天山采药,恰睹此景,颇感神奇,便回门派向诸堂主讲述。当时出任固砾城尹的是位外放的京官,知道先帝信奉神明祥瑞,便拟了道章奏,谎称高天山头有‘凰’盘旋不去,为大荆祥瑞之兆。
“章奏抵达京都那日,正逢先帝诞育大帝姬,先帝闻之甚喜,以此为天意,还为大帝姬取了圣名。”
想到先帝的迷信和皇姊的名字,前桥不禁哑然失笑:“凰邻竟是这么来的?”
魏留仙的母皇迷信不要太离谱,二女儿的名字就和神仙有关,怎么大女儿名字也是这般来历?
亏得是“凰”,还可入名,若祥瑞是“灵龟”“彩爵”“白狼”啥的,取了名也不好听啊。
“昌会六年,圣上满周岁时,先帝携女巡视固砾,还特意去了高天山,听固砾城尹诉说去岁‘神迹’。城尹以为飞黄腾达始自今日,不料先帝又移驾凝云堂,着目睹‘神迹’的几名堂众当面细禀。”
施克戎说到此处,笑了起来:“江湖人哪有那么圆滑?亦不会溜须拍马。那几名堂众诚实相对,称去岁采药时的确偶遇兀鹫捕猎,贼鸟太多,还被她们张弓射下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