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把身体往前探了探,看向窗外热闹的街市:“我问她说,你看那卖首饰的,卖胭脂的,卖酒水的,卖花的,她们没有孩子么?难道只有女贵的孩子抬得起头?那客人说:那是正经营生,卖身与她们怎一样?你脏!”

那后两个字一出口,就连前桥都加入了皱眉摇头的队伍,小莫却嘻嘻笑道:“她似乎希望看到我们过得不好,想象荆国也有受委屈和压迫的女子,可惜她惦记的‘贞洁’,在荆国没有女人在意。我大概了解兴国民风,所以我问她‘你相公有小妾么?有几个?’她回答我说‘有几个都无妨,我相公只明媒正娶了我一个!’我就盯着她直到她反应过来,再不想和我说话,气咻咻地走了。”

众人因小莫直戳痛处的回击和对方的“娇妻”自觉而哈哈大笑,但笑过后,前桥觉得有些悲凉。同情来自理解,所以她并不反感那位兴国女人,甚至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她们的心情。

贞节牌坊未必是她们心底的选择,而是文化和环境设下的迷雾,纵然想有其他出路,也无处寻找明确的方向,只能心眼皆盲地摸索。

也是因此,前桥不愿看到她们被人取笑,可又不得不承认,有人被枷锁栓得太牢、太久,适应了背负沉重,便拒绝想象自由,就连生长都要向着最适合带上镣铐的模范,以防象征荣誉的镣铐戴不到自己身上。

“其实我有点同情她们。”小莫笑罢,突然又道,“当时我刚入行没多久,回应还很稚嫩,若现在遇见相同的客人,我不会这么针锋相对地说话。”

颖妹追问道:“那你会怎样说?”

“我会说客人既来消遣,为何浪费时间在口舌上,不和我试试呢?若与我上楼试试,我自会身体力行回答你的问题。”小莫灿烂道,“其实我对异域风情蛮有兴趣,没和她来一次,至今仍觉遗憾。”

“你若当真那么说,没准儿对方跑得更快……”前桥无奈道,“她们不是冲消遣来的,而是想给心中的疑惑找个答案,可要让她们违抗对丈夫的忠贞,接受这个答案,只怕比登天还难。”

众人唏嘘不已。小莫将一只手支在下巴上,冲前桥道:“娘子,你既对我感兴趣,又花了钱消遣,何不也随我上楼试试?”

她说完这话,美目抛来一道秋波,把前桥撩得不知所措。成璧倏忽从桌上抬头,小莫见状对他笑道:“你在担心妻主的定力吗?也就是说……我希望很大?”

成璧想说什么,却不好意思,半是气恼半是羞愧地红着脸。

“别逗他啦,我对女人是真没欲望,和你做朋友倒是可以。”

小莫点头,半真半假地答:“嗯,那等你有欲望了,随时来找我吧我对你可兴趣不小呢。”

她应该适应这种来自同性口无遮拦的调笑,这在荆国堪称常态,只是从前在京都,没人敢对她如此不庄重。

她对小莫等人举杯,又听见窗外传来一片喧嚣,小莫只向那里瞟上一眼,似乎已知晓何事发生,长叹道:“唉,又开始了。”

2.

什么开始了?

前桥尚未发问,不少看热闹的人就已凑向窗口,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生怕与热闹失之交臂,连忙随着众人向窗外看去。

楼下不知何时被人扯起一方写着大字的长绸,那字龙飞凤舞煞是好只是内容让人摸不着头脑:

“磨镜有幸,抱背无辜!”

这句话尚难理解,而下一句话更是直接

“双男之好,一视同仁!”

啊?

前桥看着扯条幅舞大旗的皆是男子,猜到游行示威的目的,因此顿感魔幻女同之城的男同也开始奋起反抗,要人权要自由啦?

那群男子显然做惯了这种游行,熟练地摆好标语,将额头用发带束着,面容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