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床?似乎会因等她饿肚子的从来只有一位,于是她探头向房间外,问成璧道:“庶卿呢?”
“庶卿他……”
成璧还没说完话,一人就捧着什么东西飞奔进屋,带着欢天喜地的热情几乎摔入她怀里。
何缜手中是一大束花枝,花叶上还带着微湿的露水,他抬头笑问:“仙姐快瞧,花好不好看?”
梁穹也在何缜身后走进房门,一边将袖口沾染的水珠拂去,一边弯着双眸看她。
将何缜献宝的花束接过,前桥细细看去,那似乎是一种重瓣的梅花,由花萼至花瓣过渡着胭脂般的淡粉,她问何缜道:“你去给我摘花啦?”
“昨夜入住时太黑,什么都看不清,今早起来就带着庶卿在附近查验了一圈。”何缜解释完,又望着花束道,“旅店后方有片珊瑚梅开得很好,花主人见我喜欢,就剪了几枝送我。”
“送你?”前桥倒不信似的,“人家辛辛苦苦栽的,肯剪了送你?”
“她也有个新嫁的儿子,她说现在刚入春,雪还未化,新梅又开,用梅花插在瓶内摆着,妻主会喜欢。”何缜期待地看着她,问道,“仙姐喜欢吗?”
纵然总得到冷水浇头,他的讨好仿佛不知疲倦。前桥微微叹气,将花束举起看了一阵,对何缜点头道:“嗯,喜欢。”明知说的是花,他表情却像听她说喜欢自己,红了脸颊,眼睛向下移去,望见小几上一盘包子。
“我帮仙姐插上花,仙姐起床用膳吧,一会儿是不是还要骑马?”
说到用膳,前桥终于想起问梁穹:“你吃过了没?”
梁穹点头,坐在她身边,一边帮她穿衣一边道:“在下与众人轮流垫补了些,想叫您起床,但您睡得正香,索性留您多睡会儿。公卿已安排好众人骑乘的马匹,宁生和子昂也打听了五水原有名的几家食铺,您若想在此多留一些日子,也够大家不重样地吃上一遍了。”
合着自己睡个懒觉的功夫,能做的事已经被他们安排好啦?前桥只觉出门和在府没什么两样,这几人把她伺候得舒舒坦坦,依旧无需自己操心什么。
2.
成璧将包子隔水烫了,让她暖暖地吃饱,精力充沛后,一家之主总算率领众人下楼。旅店老板坐在帐台后头,手中拿着个小鼓,见她们路过,懒洋洋地起身。
“没什么生意?”
店老板微笑点头,也不着急:“刚开了春,来往客人不多。”
那也实在懒得不像话。前桥再往一旁两个跑堂打扮的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看一本画册,这要是在京都,恐怕会被客人揪着投诉。
但五水原就是这么个神奇而闲适的地方。
卖包子的已收摊回屋,空空的笼屉仍摆在门口。两个谁家卿子一同晒好洗净的被单,站在桥边惬意伸腰,空气中飘来新鲜的皂角味道。租借渡船的老太在桥对侧,无人问津时,她选择的消遣方式与梁穹如出一辙躺在竹椅上晒太阳。
这里实在太适合养老,前桥与众人看着暖冬里悠闲的百态人生,提起精神牵了马匹出城,等坐上马背,经凛冽春寒一吹,被五水原浸染的慵懒总算跑了一半。
“我们往哪去?”
梁穹的手指由东边指向西北方:“不如沿着月道河去岍江,再折到西北边,可以从另一侧入城。”
“好啊!”
她们策马向江畔而行,四名府卫紧随其后,昨夜与姃瑞分别的码头转眼来到面前,开阔的平地一旁,树林夹杂早开的梅花,汇成一片江岸春景。
“我们赛马吗?”前桥一上头就有点不知轻重,成璧无奈道:“算啦,还赛马?站没站稳就想跑,你还是悠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