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妻主休夫,在荆国算不得新闻,休夫的理由也五花八门,根据梁穹的说法,荆国甚至不乏于新婚之夜休夫的情况,多由木雕与真人“货不对板”而起送来的陪嫁木雕令妻主满意,可真货格外缩水。若在这种情况下被休,男子甚至得不到同情,只会被旁人耻笑既无金刚钻,又想揽瓷器活。
可赵熙衡乃兴国王子,又曾是先帝养子,嫁与郡主半年就闹到这般田地,一时难免流言纷飞。前桥只觉他活该,又不知此事会如何收场,心中怀着疑虑。到宫中见女皇时,当事人安吉竟也在,这俩人非但不生气,甚至还笑语嫣然的。
女皇先让安吉退下,笑着问前桥道:“你那公卿可算贴心?”
“多谢皇姊记挂,公卿……就那样吧,”前桥也不瞒她,补充道,“还是庶卿更贴心。”
“也罢,若你实在不喜何缜,放着不管就是了,只有一条可别学你王姨,将正卿迁至别院,再怎么着也得照顾何有玫的面子。”
女皇没再劝她接受何缜,在她眼中娶进门和爱宠是两回事,反正将正夫当成摆件,在荆国也不稀奇。
她答应后,女皇又问:“今日为何来找朕?”
“想向您请个假。现在流民之祸渐渐平息,皇姊这里也不需要臣妹了,因此我想去四处游历一番,见见世面。”
“游历?”女皇听她说罢,倒是一副意外模样,“你是为此事找朕商量的?”
前桥点头,女皇就笑了:“是朕小视你了,还以为你是为郡卿被休一事。朕怕你不便开口,还忙将安吉遣走了。”
前桥哭笑不得,该感谢她的贴心吗?唯有叹息道:“他是谁啊,我犯得着为他开口?休不休,那是安吉和皇姊您商量的事,与我有何干系?被休也是他活该,作为一个精神正常的成年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女皇看上去还未尽信,挑眉道:“与你无关?朕为何听说郡卿回来当日,你曾率人候在长亭,还掌掴过他?”
那件事果然已经传出去了,京都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说他活该嘛……”前桥含糊答道,同时又因女皇对赵熙衡的称呼意外:“郡卿?皇姊您怎么还叫他郡卿?”
女皇笑笑,示意她在身旁坐下,解释道:“联姻事关邦交,怎能说断就断?”
那……那就是说不能休夫了,既然如此,为何还大张旗鼓地把赵熙衡赶走?
想到方才女皇和安吉一副轻松模样,不仅不为此事生气,反而像是在筹谋着什么让她们开心的坏事。她一时想不明白,只能安静等着女皇开口。
“流民之灾尽因兴祸而起。他们不担起救民之责,反而放任流民南下,移灾入我国境。大荆尽举国之力解危救难,才使乱象平息,兴民得以保全回返。如此隔岸观火,虚耗我大荆钱财粮帛,他们倒是高枕无忧,渔翁得利,你觉得这亏朕肯吃么?”女皇冷冷道,“朕要借机提醒他们,若还想继续维持友邦关系,得拿出更多诚意了。”
原来是秋后算账?干得漂亮!前桥闻言立马有些畅快,女皇和安吉竟是故意捏着赵熙衡,管兴国要说法呢。
“皇姊想要什么?”
“玉龙山北麓三州之地。”女皇说起这话时硬气十足,“若他们不想给,朕命固砾军去攻,取城也易如反掌。朕只是不想灾患刚息,就动干戈。”
前桥简直在心中鼓起掌,这就是大国底气吧!兴国灾后重建,还得依靠荆国这个强邻,现在没勇气也没实力和荆国叫板。一想到受的憋屈还能找回来,还是以赵熙衡为由头,就有种快意萌于心中。
是啊,“爱民如母”不是一味宽宏容忍、任人宰割。她们可以对兴国无辜民众予以同情,自上而下勉励相助,可面对脑满肠肥的肉食者,女皇绝对不会被白占便宜。
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