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奋努力,爱岗敬业,小人问他问题,总能得到他耐心的解答……”

魏留仙沉默地听着他的长篇大论,想起记忆中那人读书的模样、绘画的模样、为她捉刀做功课的模样,眼神逐渐转为温柔,却也愈发哀伤。牌子早就送到他手上,他明知自己在等,还是不来,一年没来,两年没来,后来她大婚,天下尽知,他仍旧没来。她以为属于二人的葆懿宫回忆,实际只困住了自己,孟筠将她的依赖和留恋视若无睹。他早有了新的追求,从没打算回头。

她对那小伙子道:“跟着孟少司好好学吧,别向别人说起,我今日问过他的事。”

小伙子点头,带着受公主青睐的开心离去,魏留仙则面无表情地望向远处的宫墙。该放下了。可放下了这个,她还剩什么呢?

4.

她又失去了一个可供倾诉的信任对象,熙熙攘攘的公主府竟像一座孤岛。私藏赵熙衡的赝品用于发泄,这种行径亦无法向高居殿堂的唯一亲人求助,似乎只有朝着陆阳的方向,才有温暖和出路。

心弦被幻象和言语反复切割,仅剩一根丝线连着,也许下一秒,微如风吹的力量就会让它摧折。

“他马上要入京完婚了,想见你一面。”

陆阳只负责传话,让她自己做选择,可结果如何,他早已胸有成竹。

那天晚上,魏留仙将赵熙衡的所有来信从暗匣中拿出,一封一封整齐堆放在火盆旁。她想烧个干净,可拿着火石的手颤个不停。

“你为何不肯为他反抗一次?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错过这回就再无转圜了,你当真不会后悔吗?”

他再次在耳边呓语道。

她深知自己正被对方摆布,可瘾已深种,自我厌弃已在内心发芽。她没有掌握太多排遣负面情绪的方法,时隔半年之后,重新踏足青楼取乐。

是夜,梁穹彻夜未眠,等她直到次日黎明,才见她醉醺醺地被成璧架回。

“殿下去了何处?”

梁穹焦急地查看她的状态,确认无恙的同时,也从衣上浓郁到刺鼻的香气中得知了问题的答案。

“霞麟阁。我拦不住,拦了也不会听我的。”成璧气恼而无奈,将她交给梁穹,道,“听说了吗?兴国使团已动身了,那个阴魂不散之人,很快就要入京完婚了。”

这也是梁穹多年的心结,他望着魏留仙憔悴的醉颜,喉咙上下一动,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强忍困意为她更换好衣物,擦洗干净手和面孔,做完一切庶卿该做之事后,听见她睡梦中无意识的呓语。

“熙衡……”

她轻声呢喃的两字如重千钧,把梁穹封印在床侧,他愣愣地望着床上之人,手中还执着杯醒酒茶。人是如此陌生,熟悉的五官组成一张模糊的脸,如同多年同床共枕也无法相交的异梦。不知过了多久,茶的温度将他烫醒,胸口传来的巨大痛楚顿时压得他呼吸不畅,梁穹将茶杯撂下,躬身按住患处,喘出一口浊气。

昏睡之人未察,他却已因常年的委屈不住泪涌,泪珠好似破碎的真心,滴滴答答溅在锦被之上。梁穹僵在捂胸口的动作许久许久,连呜咽都压抑无声,直到可以收敛情绪,调整出一个平静的表情,将桃蕊唤到身旁。

“你留在内室照顾公主。”他吩咐道,“我去隔壁厢房补眠,若公主醒了,你来叫我。”

他说罢匆匆离开,好似毫无留恋。桃蕊一愣,连忙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