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生晃晃脑袋,顺着她的视线往书桌看去,喃喃道:“奴想看点书……还有好多不懂之处,需请教孟少司。”他痛苦地晃晃脑袋,又道,“可是太难了,太难了,奴……读不懂。”
宁生说着,嘴巴一撇,双目蓄满泪水,泪珠滴滴答答掉个不停。他抬手拭目,泪水浸透长睫,糊了个满脸花,咬着嘴唇委屈道:“读书太难了……”
妈呀,这什么场面,咋如此熟悉呢?
生活在卷王遍布的时代,前桥对宁生此时心情格外有代入感。
犹记那年上高三,数学模拟灯下算。千次翻遍参考卷。不知不觉已两点,泪痕未干夜将阑。明早起床抄答案她也是这样一边哭一边写,绝望得想去幼稚园回炉重造。
另一个世界中,诱荷在校园文里苟延残喘,想来她的日常亦如是吧……
于是对宁生的共鸣更深了些,前桥带着同情轻轻拍他后背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难,咱不读了噢。”
“不成,奴得读……”宁生却将脸一抹,把书放在膝上,倔强地死盯着,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认不出后,他再次急出眼泪,沙哑着嗓子道:“奴想读些书,想有学识……奴不想再做床上一无是处的玩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前桥默默帮他把放倒的书正过来,道:“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可是做有文化的使奴,和没文化的使奴,有什么区别呢?”
宁生哀伤道:“奴已不是使奴了,奴也不想再做使奴了……”
“那你想做啥?”
“奴想像……孟少司那般,不依靠妻主,不依靠皮肉,用自己双手挣出前途……”宁生说着说着,竟然含泪微笑起来,眼中闪烁希望的光芒,“奴想自食其力!想读书,长见识,想独立!”
哈?
前桥整个一大无语,忿忿地瞪向墙壁。
都怪孟筠,说什么“直立生长”,不带好头,瞅瞅把人家拐成啥样了。
还“独立”?若是后宫男子都要独立,她岂不成光杆司令了?独岂有那么好立的!
“孟筠优点那么多,你不学,就这么一个缺点,让你盯上了。”前桥劈手夺过书,没好气道:“你想看书就好好喝什么酒啊?这也是孟筠教的吗?”
宁生哀伤道:“奴本想专心读书,可又想起去岁……去岁生辰时,公主对奴说,会一直待奴好……”说到此处,他才算说出心伤,悲从中来不可断绝,直哭得泣不成声:“奴也知道,奴身无长物,唯有皮肉可使公主惦记,如今……如今恩宠、情谊、诺言,皆是不在了……”
他已不是呜呜咽咽,而是放声大哭,整得前桥手足无措,只能徒劳地搂住他的头轻拍,哭笑不得地想:说什么要独立,还是舍不得嘛……这男的真别扭。
“哭什么,你看我不是来陪你了吗?”她在耳边好声哄道:“我才舍不得让你走呢,今晚你来为我侍寝好不好?”
宁生紧紧抱住她,却还是倔强摇头,呜咽着又去说些“独立生长”之语。醉汉神智不清地反复横跳令人头大,前桥发现和他拉扯不明白,干脆将他一推,严肃道:“我不是和你商量,是命令给我脱!”
宁生咬着下唇看着她,哭也委屈地憋回去,最终还是跪倒在地,凄凄切切地解衣服。将亵衣扯开后,奶白色的胸膛从衣中露出,带出肩头一道刀伤。
这是赵熙衡当时砍他那刀,疤痕还泛着淡粉。
前桥走到他面前碰触这道伤口,仔细观察之下,才知道宁生有多会长:别说记号,他浑身上下连颗痣都没有,白得让女人都嫉妒。若非肩头那处伤疤,此人堪称白璧无瑕。
果然是极品啊,这么完美的身子,当时魏留仙是凭借什么认出他的?莫非是“型号”?可记忆中的赵熙衡也没有宁生这般尺寸,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