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她说。
明知道这人一板一眼的, 是个死脑筋, 她还随口用这种话术把人支走。
既然要求她听话, 就不能再要求她变通, 叶回生薛定谔的良心又冒出来,开始谴责自己。
“有没有好受一点?”她低声问。
“有,我觉得好多了,谢谢表姐。”池无心心底有些忸怩地说。
既要做到主人对她的安排, 又不能过分伤害自己,因为这同样也是主人所不允许的。她已经尽量放缓了进食的速度,即便如此,一个茶足饭饱的人,肚子里本就没有多少空余,怎么能塞得下多少东西。
哪怕只是多吃一个果子,都能让她撑个好歹。
“没事, 走一走就能消食了。”叶回生说。
她给两个人互相介绍了一番彼此名姓,就一起从酒楼的偏门离开。
林珂还给自己戴上了一张面纱, 多少也能祈祷遮挡的作用。
她起初是很不喜欢做这种遮掩的举动,觉得没必要。长得漂亮难道不是好事一桩?何必遮遮掩掩,别人觊觎她, 不应该是那帮人手段下作, 他们才是心性不佳的垃圾。
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在她这里, 可没有受害者有罪论这种说法。
只是,这种事发生的实在太多了,太多了。
多到林珂身心疲惫,被迫把脸挡起来。她活得好压抑,好痛苦,觉得自己在被这个世界打磨,变成一个冷漠的、偏激的人。
那样还是她吗?
还好,还好,她终于遇上了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多少有了一丝喘息的功夫。
这里的人对丧葬并不避讳,甚至很是重视。或许有冤死者容易成为厉鬼的原因在,哪怕是普通人家,丧葬的仪式也很是重要,有些余钱的人家,都会请几个僧人来念往生咒,冀希死去的人可以高高兴兴地走。
林珂是个注重情义的人,对店里的伙计也很是关照。靠着新奇的火锅生意,这些年也攒下不少钱,伙计对她忠心耿耿,投桃报李,她买棺材,自然也是挑好的买。
叶回生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富得流油,她不是个抠门的人,直接定了一整套的丧仪,都是按最好的来。
她上辈子的亲生父母是一对畜生,但京柳的父母却截然不同,他们大可以把女儿推出去,让她嫁给那些小官,还能得上一笔钱,但是他们没有,宁愿东奔西走,四处搬家,把家财耗尽,也不愿让自己的女儿遭受厄难,嫁给那帮邪淫小人受苦。
就算不是看京柳的面子,单论这样的父母,也很值得她的敬重。
不过,这请僧人的超度仪式,就没有必要了。二老魂魄已去,京柳又是新生鬼物,入殓时她肯定要在一旁送别亲人,佛法会对她的魂体造成损伤。
叶回生往储物戒里收起许多纸扎器具,各样的奠仪都买了一些。
出来的时候,又问林珂哪儿有饰品铺子。
林珂很是热情地道:“我带你去就行了呗,还问什么路啊。”
叶回生连忙摆了摆手,推拒道:“店里只有你一个主事的,陪我走这么一趟已经花了很多时间了,怎么能再耽误你时间,真的不用,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就行。”
林珂正颜厉色道:“这怎么叫耽误时间,叶姐难道是不把我当朋友吗?”
叶回生好无奈,“那我换个说法,你早点回去,多帮我准备些方便携带的火锅底料,明天我过来拿,这样行吗?”
林珂:“……勉勉强强吧。”
叶回生哑然一笑,同她传音道:“我戴面具,就能猜出来是不方面用真面目走动,你就没猜到什么吗?我现在是通缉犯啊,刚杀了山神槐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