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1 / 2)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扑进了她的怀里,埋在她的颈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像孩子一样,在人前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和伪装,放肆哭出了声,像要哭尽这么多年来的委屈无助和迷茫。

时懿抱着她,闭上眼,泪水和着傅斯恬的泪水流进自己的心窝里。

风在吹,云在飘,墓碑上“傅建泽”三个字新补上的漆,在阳光下闪耀。

时懿说:“来来,你爸爸一定听到了。”

“他很爱你,永远不会记恨你的。只有你好起来,幸福了,他才是真的没有遗憾了。”

树叶在风声中沙沙作响,像是应和。时懿问:“你听到了吗?”

傅斯恬在她身上,抽噎着,很久后,细声回:“听到了。”

时懿揉她的后脑,满目爱恋,像哄爱人,又像哄孩子。

阳光把她们的影子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再无隔阂。

第157章 这一次,她好好地道别了。

傅斯恬情绪缓下来后, 时懿把压在挎包底层的傅建泽留给她的信转交给傅斯恬。傅斯恬红着眼圈看完,亲自把墓碑上时懿还没补完的漆补上,又难受了许久, 和时懿一起给他上了炷香, 鞠了个躬,下山了。

阳光蒸发了她们眼底的水汽, 山风吹散了来时的沉重,傅斯恬脸上慢慢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走到半山腰,转过一个方向,迎来一片开阔的视野。朝阳下, 漫山遍野都是银色的光亮在闪耀,像一条发着光的河流。傅斯恬有了心思和时懿谈笑,问时懿:“你猜那是什么?”

时懿看着她眼底的笑意, 心头阴云散去。她也噙了点笑,站定身子, 一手举着伞, 一手打开挎包, 淡定回:“应该是树吧?”

傅斯恬并不卖关子,笑道:“对, 是枇杷树。”

时懿单手在包里摸索,“为什么是银色的?”

“是反光膜,用来促进生长的。”傅斯恬说:“柠城的枇杷还挺出名的,可惜现在过了季节。“

她邀请:“下次我们四五月过来吧,可以自己进去摘枇杷, 又大又甜。”

下次呀。时懿唇角的笑意加深。她单手成功抽出了纸巾,抬手在傅斯恬出了汗的鼻尖蹭蹭,答应:“好啊, 我还没试过。”

傅斯恬眼波如水,刚要说话,山道上传来王梅芬的大嗓门:“恬恬!小时~”

时懿手微微一顿,随即抿了抿唇,并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帮着傅斯恬又擦了一下鬓边的汗才侧过身望向声源。

不远处,傅建涛、王梅芬和宋禹正拎着铁桶和空矿泉水桶朝他们走来。

傅斯恬耳朵有点红,问候他们:“叔叔,你们也才下来呀。”

傅建涛权当没看见她们刚刚的亲呢,回答:“纸钱烧得久了一点。”

“你爸爸那边还好吗?”

傅斯恬轻轻地点了点头,脸色看不出什么异常。

傅建涛下意识地望向时懿。

时懿情绪有点复杂。她自认不是大度的人,对怪责过傅斯恬的他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毫无芥蒂了。但看他现在满目真切的关心,她也不想让傅斯恬难做,于是便捏紧了手中的纸巾,勉强压下不满,朝着他轻轻一点头,让他放心。

傅建涛神色一松,明显是放下心来的表情。他没察觉到时懿的情绪,不再多话,接走了傅斯恬手上的空篮子,招呼:“走吧,快下去吧,日头越来越毒了。”

傅斯恬看着他的背影,眼波荡了荡,垂眸很轻地笑了声。她握住时懿在打伞的手,取过了伞说:“走吧。”

语气轻软地上扬,不见丝毫阴翳。

时懿心不由发软。

算了。她跟着叹笑了一声。如果来来选择原谅,那她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