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妹妹我瞧着,圣上除了必要的那几日,未曾时时关切皇后娘娘呀?且近段时间国事繁忙,圣上都许久没翻牌子了。”
闻言,淑妃姿态居高临下地扫她一眼,幽幽道:“你才入宫半年,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儿。倘若你有福气活到后头,自然会明白本宫的意思。”
寿贵人到底年轻,听出淑妃的意思后,姿态更为恭敬,二人一前一后,渐渐远去。
坤宁宫内,皇后仍八风不动地坐在上首,沉默不语,似乎正压着情绪。良久,才对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吞吐一口浊气:“随本宫去钟粹宫。”
……
纯妃近来的情况并未同外人猜测那般水深火热,反倒极其安逸,仿佛又回到进宫前,仍是闺阁少女的那段时日。
彼时她年方十三,穿过府内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就能瞧见岸芷汀兰的韩逋那是她自少时起便爱慕得少年,非但才高八斗,年少有为,凭借自身学识在朝中声名鹊起,对她更是极尽照顾。
每每见她从远处提裙奔来,韩逋都会无奈又满含宠溺地提醒道:“鳐娘,你慢些,仔细摔倒了。”
而她总笑着扑入韩逋怀中,被他稳稳接下后,便甜甜地唤:“韩哥哥!”
父亲乃韩逋的恩师之一,二人亦情同青梅竹马,相知相许。
本以为及笄后,韩逋上门提亲,他们便能一生相守,恩爱共度。
谁知天不遂人意,暴雨将至时,如同惊雷般劈在她脑门上将她撕碎的,是一道入宫的旨意。
说造化弄人太可笑了,实在过于可笑。
明明就差一点了不是吗?
经年已逝,年少梦碎,他不再是岸芷汀兰的韩哥哥,而是韩丞相;她也不再是天真无邪的鳐娘,摇身一变,成为了宠冠后宫的纯妃。
后来她亦见过许多青梅竹马,譬如皇后的宝贝儿子和镇安侯家的丫头片子,每当瞧见他们望向彼此的眼神时,都会瞬间将纯妃的回忆拉至最美好的那段年华。
如今回想年少荒唐又可笑的意气,心中有悲凉、有怨恨,更多的是遗憾。
凭什么他们要生生错过?
世上那么多人,凭什么,偏偏是她和韩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