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婳拿了新洗的草莓走过去,凑近喂了他一个关心道:“爷是在政事上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不然为什么一个工作狂会忽然颓废啊!
胤禛张口将草莓吃下,余下满口酸甜,掀起眼看了看她问道:“何以见得?”
“这样的状态不像您呀!您以往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闲的空当啊,便是再不忙也不会一连半个月不去上朝,您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长芦的差事没办好,皇上罚您了?”
还真被她猜中了,不过倒不是因为差事办的不好,而是因为办的太好了,显得皇上这个做父亲的过于无能。
胤禛见她一双眼亮澄澄地看过来,没忍住自己的分享欲,把在长芦的事同年婳讲了。
年婳听完以后却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按照后世各大影视剧对康熙的刻画,他这样的作为属实在意料之中。
“那爷也挺委屈的。”年婳看他的眼神带了些可怜:“明明是为了朝政好,却还要因此被冷待。”
胤禛笑了:“这样不好吗?多出来的时间正好陪你和孩子。”
年婳摇摇头:“非也,爷虽然近几日天天窝在我这里陪我看话本,我却看出来您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雄鹰不可能永远沉溺在金丝笼里,那和生生折断它的羽翼有何区别。”
“在你眼里,爷是雄鹰?”胤禛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好奇地朝她看过去。
“您自己觉得您不是吗?”年婳和他对视,话中意有所指:“这些年不过是迫于现状掩藏锋芒而已,可雄鹰不是家禽,始终有振翅的那一天。到那时候,您和田文镜琢磨的新政推进就不再只是遗憾,或许会有更多此类的改革。”
这番话说的胤禛面色严肃起来,便是福晋,也从未与他讨论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题。
“你这话同我说说便罢了,若是被外人听到......”胤禛说到一半又生生顿住,苦笑地摸了摸年婳的鬓角:“算了,你比谁都机灵,我一早便知道的。”
年婳笑着冲他眨了眨眼:“所以我得等着爷振翅的那一天啊,好让我跟着鸡犬升天。”
还未说完便挨了胤禛一记眼刀:“你是鸡犬,那我是什么?雄鹰和鸡犬不可为一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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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十三爷祭祀泰山回来,万岁爷给他摆接风宴的时候,四爷依旧被闲置在一旁。
好在这么多年也不是头一次受冷待了,太子以前那么受宠如今尚且胆颤心惊呢,他一个从小不受宠的皇子跟皇阿玛计较那么多干嘛。
也就是接风宴的这天,年婳在府里发动了。
比预产期提前了几日,但也算正常范围内,当她捧着鸡汤啜饮感到腹部一阵绞痛的时候,她想的居然是终于能摆脱这个让她坐立难安的肚子了。
被赵嬷嬷搀扶到产房的时候,年婳发现自己曾经预设的那些恐惧紧张一概没有,因为她要么在熬阵痛顾不上想旁的,要么在按照接生嬷嬷的引导发力。
四爷得到消息便匆匆忙忙往回赶,十三爷是个体贴又周全的弟弟,听闻四哥府上有格格要生产了还命人给苏培盛寻了两颗人参带回去。
胤禛赶到西小院的时候,年婳正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痛呼,让本就急躁难安的四爷差点不顾众人阻拦冲了进去。
年婳往日那些什么死了交代遗言的话没吓到自己,却在这种时刻如同回旋镖一样正中四爷心头。
想象着最坏的那几种可能,胤禛只觉得后背都在发冷。
“格格莫要叫唤,要把力气省下来用来生产,您这胎位很正,孩子也不大,不会太费力的。”接生嬷嬷是个经验老道的,见年婳咬着唇在忍痛,上前细细嘱咐道。
年婳咬着唇点点头,随即被下一阵阵痛冲的眼前发黑,但还是听嬷嬷的没有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