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伺候的太监这时候适时上前,笑着朝年羹尧行了个礼:“大将军,到了出宫的时辰了,还请让奴才送您一程。”
年羹尧点头,朝立在原地的年婳挥了挥手,转手迈上了皇上亲赐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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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后年婳的生活恢复到了寻常。
只景仁宫乌拉那拉皇后的病愈发重了,太医院的太医们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摇头,眼看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大阿哥这几日下了学便都去他皇额娘跟前守着,想来这样皇后的心里到底能宽慰些。”昔日的耿格格也就是如今的裕妃,提及皇后的病也只是叹气,皇后虽然为人挺让人诟病的,但到底姐妹一场,裕妃这时候也不会去踩一脚。
自上次造化和百福从火场救了大阿哥后,皇后对大阿哥频频往年婳宫里跑的这件事便睁只眼闭只眼了,年婳对景仁宫的一切向来是不予置评,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裕妃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年婳道:“说起来,皇后病重这么久,皇上可有召其母家进宫?”
年婳摇了摇头,皇上跟皇后在亲王府的时候就不怎么说话了,夫妻感情淡薄成这样,皇上政务又繁忙,自然不会想* 到这点。
“我抽空同皇上提一提吧。”
年婳想了想这般说了一句,人之将死,她不过是带句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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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里,大阿哥红肿着眼眶,正趴在皇后榻前跟额娘说话。
乌拉那拉氏形容枯槁,只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仿佛还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罢休。
“弘晖,虽说额娘这么说你心里定会不愿意,可额娘还是希望你将来的性子不要这么宽和,你就当是为了额娘,争一争......成吗?”
乌拉那拉氏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因为气短,她甚至要说一句歇上好半天。
弘晖闻言跪了下来,双眼通红,只说出去的话并不让乌拉那拉氏那么如意。
“额娘,阿玛当了皇上,我成了皇子,您便日日劝我争一争,可先帝朝九子夺嫡的惨状您也看到了,如今八叔九叔的结局,您看着就不心惊吗?”
弘晖看向榻上的人,终究是有些不忍心:“儿子身体向来不好,皇阿玛平日里对我的要求也是健康明理便好,至于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孩儿只需做好自己,其他的皇阿玛自有定夺。”
“你......”皇后咳了好几声,方才开口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需要额娘替你打算了。不过也好,你去认年氏做母,皇上便会因为那贱人的缘故对你高看两眼,也不失为一种机会......”
“额娘!”弘晖听到她还在这样说年额娘,想要反驳,又在触及一旁桂嬷嬷不赞成的目光后闭上了嘴。
皇后没有理会一脸痛苦的儿子,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言自语:“便是跟年氏亲近又如何,他日你做了皇帝,我照样是圣母皇太后,乌拉那拉氏的荣耀,总不会在我这里断开的......”
弘晖只觉自己额娘魔怔了,想要去唤太医,被桂嬷嬷拉着离开了景仁宫主殿。
“大阿哥,娘娘已经没几日光景了,不管您心中怎么想,您这几日就顺着她吧!啊?”桂嬷嬷近乎是在求大阿哥。
弘晖心头一震,两行清泪自脸上划落,怔怔地往外走了几步,才想起还没应桂嬷嬷的话:“好,嬷嬷,我会顺着她的。”
九月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女眷奉命来宫中探皇后的病。
九月二十九,乌拉那拉氏崩,雍正命显亲王衍潢料理丧事,将皇后葬于清西陵之泰陵,以册宝谥曰孝敬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