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袭来前,沈时穗最后看到的,是薄星野冰冷的眼神。

……

不知过了多久,沈时穗在病床上醒来。

她的喉咙火辣辣的疼,脸上还残留着过敏的红疹。

病房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路清瑶。

“星野,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过敏……我只是想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

“不怪你。”薄星野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你不知情。”

“要是我早点来说明实情,也不至于让你误会了沈小姐。”她说着说着,语气无奈,“你们四个孩子也真是,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怎么能为了袒护我,串通一切,全部都推到你们妈妈身上呢?”

四个孩子委屈巴巴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清瑶阿姨,我们知错了……”薄欢抽抽搭搭地说,“我们只是……只是不喜欢妈妈……”

“是啊,”薄丞也跟着附和,“她总是管着我们,不让我们吃零食,还要我们按时睡觉……我们想让她走……”

沈时穗的手指死死攥住被单,指节泛白。

这就是她十月怀胎,险些死在手术台上生下的孩子们啊。

她记得生产的那三次,每次产房外都空无一人。

薄星野每次都在踢球赛,抽不开身。

她痛得死去活来,却只能独自咬牙坚持。

生双胞胎时更是凶险,难产大出血,医生甚至下了病危通知书。

可如今,她拼了命生下的四个孩子,却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第5章

她疼得撕心裂肺,眼泪止不住的流,捂住心口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紧接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航空球场确认机票信息的电话。

“沈女士,您预订的飞往安城的单程机票已出票,请问需要为您选座吗?”

“靠窗,谢谢。”沈时穗慌乱的擦干眼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电话刚挂断,病房门被推开。

薄星野走了进来。

“在和谁打电话?”他淡淡地问。

沈时穗将手机放到一旁:“朋友。”

薄星野没有追问,只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上次的事弄错了,是清瑶给他们吃的虾。”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但她不知情,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沈时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

得知是她后,他恨不得杀了她;可换作路清瑶,就变成轻描淡写的“不知情”。

她张了张嘴,想质问,想嘶吼,想将满腔的委屈和不甘统统发泄出来。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声几不可闻的:

“嗯。”

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她好累,累得连争辩的欲望都没有了。

那些曾经让她辗转反侧的委屈,那些日日夜夜积累的不甘,此刻都化作了唇边一抹自嘲的苦笑。

原来爱与不爱的区别,就是这么简单。

薄星野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顿了顿又说:“下周孩子们要去夏令营,我和清瑶陪同,你自己回去。”

他等着她像往常一样哀求或哭闹,可沈时穗只是平静地点头:“我知道了。”

薄星野皱眉,觉得她的反应异常,但手机适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球场有事,先走了。”

门关上后,沈时穗终于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这几天,沈时穗的手机开始接二连三地震动。

全是路清瑶发来的消息。

一连串的照片和视频,记录着夏令营的欢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