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宝珠诶了一声,把剥好的莲子收到灶房里放着。又拿了把小剪子,走出来剥菱角米给李绮节和李子恒吃。

菱角皮脆肉美,滋味清甜。

李子恒一屁|股坐在院中那块用来磨刀的大青石上,一边往嘴里塞菱角米,一边赞叹:“还是一早晨刚捞的菱角好吃,东大街花相公家的杂货店卖的菱米,都是隔夜的,吃起来有股子涩味。”

李绮节也给宝珠和进宝姐弟俩抓了一把菱角米。

进宝吃了几个,接口道:“嫩菱角也没甚吃头,还是老的菱角好吃,晒干之后,拿来炖肉、熬汤、煮粥,都使得,滋味也好。”

宝珠笑话弟弟:“只要是肉炖的菜,你都爱吃。”

几人吃了一地的菱角壳,只留了一大盘,泡在凉水里,等李乙中午回来吃。

宝珠拿来笤帚和竹片簸箕,正弯腰扫地,就听到李乙在外边拍门。

李绮节立即从藤椅上跳起,走去开门。

李乙头戴纱帽,脚踏布鞋,身上穿着一袭铁灰色棉袍,胳膊下夹了一个布团,手里提着一包点心,见来开门的是自家宝贝疙瘩,当即面露笑容,喜道:“三娘已能下地走动了?早上吃了几碗饭?”

宝珠答道:“官人宽心,三娘早晨吃了两碗鸭花汤饼,灌浆馒头也一并吃完了。”

李乙摸了摸李绮节乌黑油亮的发辫,点头道:“胃口好,病才能好全。”

说着举起手上的油纸包,“这是花相公家的滴酥鲍螺,他家娘子亲自拣的,比别处滋味好些,你拿去和大郎一处吃罢。”

在李绮节眼里,这大明朝市井人家时下最为风行的滴酥鲍螺,不过是奶油加蜂蜜、蔗糖罢了,粗陋得很,何况她不大爱吃甜食。

不过看李乙一脸慈爱,李绮节还是作出一副欣喜模样,接了油纸包,拿去和李子恒一起分着吃。

油纸包里头拢共只装了十二枚鲍螺。

李子恒才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高出老爹李乙好几个头了,不过别看他生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其实私底下格外喜欢吃甜点。

他的糖果匣子里,永远都装着满满当当的糖糕点心。

李绮节见李子恒喜欢,只吃了两枚,剩下十枚滴酥鲍螺,都让给她这个憨厚的大哥拿去收着了。

李绮节自问这辈子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因着上辈子的记忆全在的缘故,这一世总有些矫情,喜欢缠着李乙,生怕这个便宜老爹和上辈子那个老爸一样,有了弟妹,转头就把她给忘了。

而李子恒作为长兄,从没和小自己三岁的李绮节争过宠,反而处处相让疼爱,惟恐李绮节受一丝委屈。

投桃报李,李绮节自然也愿意对自家哥哥好些。

李乙回房梳洗一番,换了木屐,脱下棉袍,另穿了一件家常的藕丝色素罗道袍,走下楼来吃饭。

进宝从灶间端来饭食,一家几口便围坐在庭间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