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额上流的血以及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热血涌在眼角处,晃得人头晕眼花,魔将却像没有消耗似的,一枪比一枪激烈。
他身上多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个伤口。
行动速度变慢,魔将一枪捅过去,阿宴胸膛瞬间多了一个极大的窟窿,“哗哗”往外冒血。
静姝臂上受伤,蓝色血液摇摇欲坠,她不仅忙着禁锢幻蝶,甩开围上来的群尸,还要分心照顾楚璠。
眼看就撑不下去了。
楚璠想,自己不能再这么无用下去了。
她默念心经,从高处散开无数枝藤,柔软的枝叶仿佛化作钢刺毒鞭,打飞了一片片魔尸。
可她灵气太弱,这种强盛挥霍之法,根本撑不了多久,很快,经脉变得无比干涸,鸳藤也渐渐枯萎。
楚璠满嘴血腥味儿,额上全都是汗。
静姝抬腿踢飞走近的魔尸,反身看她,有些紧张道:“楚姑娘,灵气不是你这般用的!”
她根本没学过几个法术,全凭着一股莽撞,很容易反伤自身。
突然,魔尸有一点反常。
是她的血液,一滴一滴砸落在木板上,湿漉漉地散发着腥香气。高空中的江逢突然闻到什么,鼻尖深嗅,眼风扫过那道瘦弱的身影。
“这么香的血……”江逢咧嘴轻笑,那一瞬间,红眼中似乎闪烁着细碎火花,他兴趣大增,“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子微往右一靠,挡住了他的视线,剑光交织绚烂,招式几乎快辨不分明。
江逢继续问,恶意满满:“是你的仆从?还是鼎器?”
剑身爆出蓝光,子微狠狠撞开他,繁复的咒文从指尖晕开,那光华姿态,宛如将月亮凝在手心。
紧接着,庞大的灵气重重揿进江逢的胸口。
“住嘴。”子微回答,喉音浓重。
他动用了还没有解开的封印之力,已经接近力竭,但幸好,江逢现在的状态也很差。
黑浓雾气翻腾的速度变慢,江逢额头青筋一根根几乎暴出,他捂住前胸,指缝漏出点点蝶影,红色的,像血一样。
“果然,”江逢低低说,“你喝的是她的血呀。”
“就是我的血!”
这声音不大,在狂风呼啸、雷声轰隆中,更显得微弱轻盈,于是那人又高喊了一声:“是我的血又怎样!”
楚璠还不会御剑,她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桅杆的最高点,长杆上缚满枯萎枝藤,细叶随风飘漾,她眼神直直盯着江逢:“你在嫉妒吗?”
“还是说,你也想要喝我的血?”她继续引诱。
楚璠扬手,划破自己的腕子,任由黏腻的血液滴落,月色下,她面颊上仿佛裹了一层瓷釉,有种异常薄凉的柔感。
所有魔尸都停住动作,他们咽了咽喉咙,跟江逢的姿态非常相似,像某种动物一样歪头,去寻找腥香气息的来源。
“你们来啊。”楚璠挑衅道。
子微捏紧剑柄,手背甚至浮出一根极淡的青筋,轻斥道:“楚璠,往回躲。”
江逢轻轻笑了声,带着一股明显的放肆,他毫不掩饰地释放自己的恶意:“她是不是不太听你的话?”
子微把长剑横在胸前,剑刃投出影影绰绰的光雾,像混着薄冰,他冷冷陈述:“你这具身体已经快散了,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听听自己现在的语气。”江逢抬手,指套上的银饰随着动作“丁零”作响,五指尖利锋锐,“子微,你在怕什么?”
尖细的钢爪上沾满了血,有些是江逢自己的,有些是子微的,但全都是黑红色,黏附在一起,怎么都辨认不清。
江逢轻轻一笑,一截宽袖垂落及膝,倏地从中抖出了个长白的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