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觅安身形一震,身上的燥意更甚,他一手推开她的脸,合拢衣襟,道:“差不多了。”
力道不小,关盈的脸都被推变形了,从他的手中脱身,揉揉自己鼻子,道:“哪里差不多了?药还没上呢。”
江觅安拿起伤药,往胸口撒去,“我自己来。”
关盈挑挑眉,把帕子丢回铜盆里。她算是知道了,要对付江觅安,只能比他更不要脸。
江觅安动作极快,上药不过一瞬间的事。
伤处理好了,应该问问正事了。
他边穿衣服边道:“盈盈姑娘为何要杀我?”
关盈先前顶多想要揍他一顿,哪里有杀他的念头?更何况她先在的任务之一就是保住他的命
她摇头,老实道:“我不知道。自与你分别起,我就回房了,再清醒过来就是刚刚拿匕首的时候。”
江觅安又问:“在房中可有发生什么怪事?”
关盈细细回想一遍,道:“回房后,我就准备睡觉了,没什么怪事发生。”
他的眼睛扫过她头上那支凤尾钗,想起那团黑烟,“头上的钗是谁给你的?”
钗?
“钗有问题?”
关盈又想起自己的记忆恰好停在铜镜前拔钗那一幕,差不多能肯定了,不然江觅安不会说出来。
她抬手拔下凤尾钗,道:“是与虞蓉小姐一块上街时一位首饰店的店主送的。”
“首饰店的店主?”江觅安接过瞧了瞧,咒术残留的黑气沾了些在凤尾的纹路中,他用指腹抚过,霎时就消散了。
关盈点头,“嗯,她叫‘三娘’,我原先觉得奇怪,见她众生客栈那个三娘长得完全不一样,也就没多想了。”
“三娘?”
关盈在众生客栈消失后,赤目带江觅安找了绑走她的人,一个叫“大郎”,另一则叫“三娘”。
江觅安笑起来,“原来是她。”
而后道:“发钗上施了咒,能摄人心魄,供她驱使,犹如行尸走肉。清醒过来后,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他顿了顿,望着关盈,“你是怎么破了她的咒术,清醒过来的?”
马甲不能掉,系统也不能暴露,关盈只好装傻,“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那样了。看见我拿着匕首插在你的胸口,脑子都是懵的。”
江觅安没再问她,自顾地想着什么,关盈微咳一声,抢在他之前开了口,“你也认识三娘?在众生客栈绑走我的那个?”
他道:“大约是认识的。”
关盈不知道江觅安砍下大郎双臂的事,隐约觉得奇怪,便问:“你们之间有过节吗?她为何会想杀你?”
江觅安道:“我砍了她丈夫的双臂,划伤了她的脸。”
他面上笑着,声音却森冷,“早知道她这么能折腾,当初该直接杀了她。如今手头事多,姑且再留他们几日。”
原来结的是这样的仇。
三娘总说要割下她的脸,现在听江觅安说他划伤了三娘的脸,大概也是因为她。
关盈神情愧疚,道:“抱歉,害你受伤了。”
江觅安把凤尾钗往屋外丢去,故作疑惑道:“盈盈姑娘在说什么?”
他又说:“这东西以后不要戴了,盈盈姑娘若是喜欢,我大可以给你买一个新的。”
她顺着江觅安给的台阶下,弯弯眉眼,道:“好。”
关盈刚答应,江觅安却突然捂住胸口,他一手撑在床榻上,低着头,缎面般的墨发尽数滑落在他身前,鬓角被冷汗浸湿。
她扶住他的手臂,惊道:“毒不是逼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江觅安勉强一笑:“盈盈姑娘忘了,这是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