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舟没有说话,她?怔怔地抬眼,漆黑双眸中倒映出少时自己?的面容,以及,自己?背后?那名黑袍剑客。

眼前这个可可怜怜狼狼狈狈的剑客转过身?,殷知?慎与殷行昼却也顿了顿,无它,实在是这人的眉眼泛着几?分熟稔。

青衫剑客也就罢了,这张脸竟然?还这样像,还真是有缘分。

母女?俩对视一眼,脸上如出一辙地泛上微微的笑意,于是殷行昼干脆蹲下身?去半跪在原地,声?音柔软:“这位少侠,方不方便说一说你是从哪里来的?作为报酬,我请你吃一碗汤圆好么?”

沈放舟还是没有说话,她?望着十六岁的自己?和年长的殷知?慎,就好像望着书房中自己?和母亲合影的相片,忽然?而然?的,她?的眼圈开始泛红。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念过母亲这两个字了啊。

剑阁的师长也好,仙盟的亲友也罢。这一路虽然?辛苦,沈放舟却从来不觉得自己?难过,更何况长辈和同门们待她?亦是极好。

可归根结底、无论如何,谁又能真正?代替一个人的母亲呢?

在幻境中看见殷知?慎其实仍像是看电影一般虚无缥缈,可现在不一样了,活生生的自己?和母亲就立在眼前,正?笑着看过来,问一个素不相识却囊中羞涩的路边陌生人,说我们可以请你吃一碗汤圆么?

这就是她?的母亲,也是曾经的她?所见过的一言一行。

沈放舟颤抖地伸出手去,她?碰了碰自己?的衣角,真的;她?又碰了碰殷知?慎的黑袍,也是真的。

真好,真好。

忽然?而然?地,沈放舟就抹了一把眼角。

殷行昼:“?!”

殷知?慎:“!?”

俩人蒙了,看着看着,谁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就哭起来了。

安慰人这种?事情她?俩谁也不怎么熟练,纣寒和明珣也谁都不怎么擅长这种?事,要安慰一个这样泪如雨下、看起来很像又被骗钱又被夺爱的可怜人,只能请动家里至高无上的陛下扶鹤。

但是现在也不怎么适合啊,扶鹤现在大概正?和族长们开展新?·魔界第十三个五年计划工程,再怎么觉得眼前人有缘分,都不至于去劳驾陛下。

殷行昼手足无措,只能马上从储物袋中取出块软布递给?沈放舟:“你、不,您,您快擦擦罢,小心着了冷风生风寒。您这是,怎么了啊?”

“......我没事儿,”沈放舟低头,小声?说:“只是见到母见到你们很开心。”

“噢”

殷知?慎挠挠头,还是有点茫然?:“虽然?无论是你们陛下还是妖都,我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以及很多的牺牲,但是也不必这么感动哈。”

还怪不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