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沉默了几秒,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柳若雪的语气轻柔了一点。

“我跟守一,其实什么都没有,我就是觉得他带一个小孩子,挺难的。”

“我知道。”顾弈深有些想笑。

感觉顾弈深的态度还是很坚决,柳若雪借口团里有事,先去忙了。

临走时,她把那张谅解协议书留下,说三天后来取。

放谅解协议书时,她看到桌上有几块照片碎片,有些熟悉。

她突然有些不安,拾了起来。

“这是什么?”

4

顾弈深告诉柳若雪,是隔壁床撕的。

人死了,就把照片给撕了,不想留下悲伤的回忆。

听到顾弈深的解释,柳若雪很是认同。

“人死如灯灭,还想个啥?”

柳若雪离开了。

顾弈深摸出平日作曲的本子来,画了一个叉。

还有十二天。

随后,他又待了三天,然后选择了出院。

本来伤口都还没有愈合,医院是不准备让他离开的。

但顾弈深既然决定回京,还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签署了免责声明书后,他一瘸一拐,就像一头丧家之犬,艰难回到了家中。

回来之后,他不顾身上的伤势,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所幸东西真的不太多。

这些年来,柳如烟每年的生日,和结婚纪念日,顾弈深都会给她准备礼物。

为了柳若雪,他什么都舍得。

却从来不舍得给自己添置除生活必需品之外的任何东西。

衣服、鞋袜,甚至内裤,都是缝缝补补。

在这个家里,柳若雪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小姨子柳若妍和岳父岳母。

最后才是自己。

简单收拾过后,他在这个家的痕迹,就仿佛消失了一般。

东西都装进了一个行李箱,然后被顾弈深放到了床底下。

弄完这些,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柳若雪就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为什么擅自出院?”

她刚刚去医院拿谅解协议书,却扑了一个空,这才知道顾弈深已经出院了。

感觉被耍了的柳若雪十分生气,因为派出所出函到了文工团,准备对秦守一进行传唤。

看到回家的顾弈深,柳若雪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住院费不够了。”

得知顾弈深的回答,柳若雪不由得一愣。

她这才想到,秦守一将顾弈深捅进医院,却没有出过一分钱。

一来秦守一带着一个孩子回来,身无分文,根本没钱。

二来她也舍不得秦守一花钱。

“你住着就是啊,回头找团里报销啊?”

柳若雪有些不太高兴,觉得顾弈深到底是个书呆子,一点变通都不知道。

顾弈深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这种病情,跟文工团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拿去团里报?

别说她柳若雪只是舞蹈队的队长。

就算是政委、团长,估计也要被打回来吧?

顾弈深的沉默,让柳若雪的心情有些沉重。

看着他脸上包裹的纱布,她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去。

“好点了没?”

这是顾弈深记忆中,柳若雪第一次主动触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