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澄澈如水,仍是陆卿婵最喜欢他时?的样子, 但?柳乂眸子深处的晦涩却?是她不懂的。
陆卿婵毫不怀疑,如果重逢时?柳乂选择以当年的姿态出现,她决计会再次踏入他的陷阱里。
少年的柳乂承载了陆卿婵所有的期待。
她所能想到的郎君最美好的模样,大抵就是十?七八岁的柳乂。
他谦和有礼,俊美清举,是翩然?的少年郎,也是像兄长?般悉心爱护他的温雅君子。
但?现今柳乂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连她藏在心底的回忆,他都要打得粉碎,一如当年他失手打碎的那盏莲花灯。
“可是一枚玉佩又能算得了什么?”陆卿婵轻声说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的声音几?乎带着些凉薄了。
“柳乂,你没有猜错,我很在乎这枚玉佩。”陆卿婵低声说道,“因为这是你长?嫂留给我最后?的物什,所以我才会很珍惜。”
长?兄柳宁大柳乂许多,卢氏说是柳乂长?嫂,其实年岁已经能算作他的母亲。
陆卿婵五岁到河东时?,也是头一次离开母亲,她那时?胆子大,但?还是会因思念母亲,偶尔偷偷地哭。
卢氏发现后?,便常常将陆卿婵抱在膝上。
她与柳宁相守一生,没有子女,是真的将陆卿婵当女儿一样疼爱。
说起故人,陆卿婵的声音有些艰涩:“她对我很好,比我母亲待我都好,我很感激她。”
柳乂亦是神情微动,钳制住她的手臂也略微放松。
陆卿婵慢慢地挣脱他,垂着头说道:“但?我感念她,不代表我就要感念你。”
“我确实很薄情,容与。”她缓声说道,“你看?,我当时?那么喜欢你,现在不也都放下?了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陆卿婵的眼?眸抬起,直直地看?向柳乂。
“我的丈夫虽然?有很多不足,但?到底还是我的丈夫。”她最后?说道,“夺人之妻,非君子之行,还请使君往后?慎行,莫要一错再错。”
陆卿婵敛了敛衣裙,缓步从殿里走出。
月色下?,她的身形瘦弱,却?透着一股强势的韧劲。
看?似温婉贤淑、平易近人,实则无处不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冷漠。
柳乂望着她的背影,几?乎无法克制心里的晦暗念头。
陆卿婵是像他的,可这朵他一手养大的花,如今要为别人绽放。
过去的事就过去?她怎么能想得这么轻松?况且这套说辞她自?己听得不厌烦吗?
成为旁人的妻又如何?
哪怕陆卿婵有了孩子、大着肚子,他也会将她抢回来。
*
长?公主昨夜没有开杀戒。
陆卿婵得信后?,略微松了一口?气,清晨看?过医官后?,她便被应允自?由走动。
昨夜的事像是没有任何影响,被尽数压了下?来。
她却?仍是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乱世?或许真的要来了,只是不知是内庭先乱,还是京外先乱。
长?公主传召她到昭阳殿的时?候,正在漫不经心地翻看?字帖,陆卿婵这才想起,晚些时?候长?公主要跟着郑遥知习书法。
若不是郑遥知发觉她的字有异,哪会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事?
过了片刻,陆卿婵才发现长?公主看?的是她之前写过的那几?页字,她心神微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长?公主将纸张推到她跟前,低声说道:“写几?个?大字,给本宫看?看?。”
侍女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