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抚平衣袖上的褶皱,缓步走向王氏的院落。
王氏早已等候多jsg时,陆卿婵刚一进去,王氏就拉着她坐了下来。
“卿婵,你是不是发热了?”
王氏是很敏锐的人,还很擅长适时表露出柔情,她抬手就要抚上陆卿婵的额头。
陆卿婵不着痕迹地错开,捧着杯盏说道:“不碍事,母亲,许是昨夜没有睡好。”
她浅抿了些茶水,便直截了当地将今日的事复述了一遍。
听完以后,王氏猛地拍了下桌案。
她的脸上露出厉色,咬牙切齿地说道:“崔氏还真是恶毒!这种事放在前朝,可是要处以杖刑的!”
“他们怎么敢这么作践人!”王氏的发髻都有些松散,“若是我嫡兄还在朝为官,看他们谁敢这般践踏侯府的脸面?”
王氏口中的嫡兄正是王姨娘的父亲。
陆卿婵执着汤匙,慢慢地搅动杯中的茶水。
“但是母亲,都儿那边该如何是好?”她蹙着眉,缓声说道,“我看她对崔五郎似是很满意,今日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便动了怒,非觉得我是在骗她,执意要嫁予那崔五郎。”
陆卿婵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少许隐忍和克制。
但情绪却未达眼底,如若精心雕琢的玉像。
“她还未出阁呢,就一心向着外人!”王氏愠怒地说道,“因着她岚哥的事,我一直纵着她,没想到竟让她成了这个样子!”
陆卿婵神情微动,岚哥?
这是她第一次听王氏提起这个名字。
王氏像是没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仍在喋喋不休地低骂着赵都师。
王氏发过怒后,紧紧地握住陆卿婵的手:“让你受委屈了,卿婵!”
“都是我教女无方,亏你还这样疼宠她。”王氏歉疚地说道,“都儿竟然敢这么对你,你也别惯着她,以后她若是再敢如此,直接管教就是!”
“那怎么使得?”陆卿婵柔声说道,“我毕竟只是都儿的嫂嫂。”
王氏用帕子擦了擦陆卿婵的脸庞,蔼声说道:“你只管训斥她便是,有母亲在,定不叫她乱了长幼尊卑。”
这话是很重的。
陆卿婵轻声说道:“母亲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她垂下眼帘,如愿地起身离开。
*
府医一瞧见陆卿婵就皱起眉来,“夫人,那安神的药您用了吗?气色怎的更差了些?”
她揉着眉心坐下,伸出手,搭在脉枕上。
陆卿婵漫不经心地说道:“最近事务太多,一用那药就醒不过来。”
把过脉后,府医边写药方,边说道:“只是寻常风寒,但您可千万谨记,莫要再糟蹋身子了,有些事能放就放、能推就推。”
她靠坐在软椅里,却没什么想法。
府医每回都这样说,可事务太多,也不是她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饮过药后,陆卿婵便拉上帷帐,更衣午睡。
她睡得很沉,没有发觉掌心攥着的游鱼玉佩,被握得温热,如同暖玉般泛着别样精致的辉光。
陆卿婵盖了两床锦被,睡醒后浑身上下都是热汗,像是被人刚刚从水里捞出来。
不过额前的热意降下来许多,就是手脚还有些虚软。
她撑着额头,回想起刚刚做的梦。
真是莫名奇妙。
竟然又梦见了三年前的事,那次她和柳乂一起撑着小舟出游,不小心闯进了藕花深处,好不容易才赶在天黑之前出来。
梦里陆卿婵踩在船舷上,笑着向静静拨水的柳乂唱起清歌。
是很旧的南朝唱词。
“西洲在何处?两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