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乂对陆卿婵含了一份别样的情,那是男子对女?子的天然的渴慕。
他是爱她?的,这份爱是纯粹的,也是偏执的。
可归根到?底他们是一样的人。
落日的晚霞是残忍的血红色,透过垂落的窗纱,将殿阁照得一片金红,只令人想起那半江瑟瑟半江红的词句来。
晚霞过后不久,白昼就将逝去,新?生的黑夜会很快到?来。
须臾,柳乂低声说道:“把公主?少师的职衔去掉吧。”
“现?今这个?身份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危机与伤害。”他轻声解释道,“表妹自己想想吧,你到?底是想让她?好好地活,还是想让她?陪你一起死。”
说完柳乂便离开了殿阁。
他的身影消失后,长公主?抬头看向了殿阁外的落日。
余晖是绚丽的,闪烁着流光溢彩的亮泽,像是被稚嫩画师涂抹出来的绢布。
她?却抬起手,遮掩住了眼前的光。
光线穿过护甲,却泛起更?多瑰丽的剪影。
垂眸的片刻,她?竟忽然地想起陆卿婵刚进昭阳殿时的情景。
那一天的清晨,陆卿婵也是披着万丈的霞光走进的昭阳殿,那时她?才刚刚新?婚一年,还未被世事压垮了腰肩,还没有?像日后那般孱弱多病。
她?总是想着请辞,总是觉得在昭阳殿做事很累。
真的那么累吗?真的那么不情愿吗?
人人都渴望的权势,她?怎么就一点都不为之所动?
长公主?无?数次地思索过这些?问题,她?也觉得陆卿婵不识好歹过,也觉得陆卿婵像个?养不熟的猫崽子过。
可如今想来,她?所青睐的好似就是陆卿婵那副不屈的样子。
她?是公主?,这天下都是她?的。
陆卿婵凭什么敢拒绝她??
从一开始这个?念头就是不对的。柳乂说得不错,她?跟他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只是各有?各的卑劣罢了。
长公主?站起身,缓缓地走出殿阁。
柳乂早就带着人走了,柳少臣青衣落拓,正与军士温声交谈着些?什么,他的笑?容依然谦和,竟和陆卿婵有?些?相类。
分明柳乂才是柳少臣的亲侄子。
长公主?神情微动,她?缓缓地取下了指间的护甲,低声吩咐道:“等回去以后,帮本宫写?份任职文书吧。”
*
从殿阁离开后,陆卿婵的心情不是太好。
她?托着腮帮坐在车驾里,慢慢地跟侍从说着话。
陆卿婵低声问道:“烤肉的话,配甜的酱料更?好吃,还是咸的酱料更?好吃?”
侍从摸着后脑,纠结地说道:“下官觉得都差不多,甜得更?有?味,但咸得好像也很好吃。”
“啊……”陆卿婵似是也纠结起来,“我听说北人都喜欢咸的,南人才喜欢甜的。”
那对话很幼稚,柳乂听得想笑?,在长腿跨入车驾里后,眉眼间的戾气霎时便消弭得无?影无?踪。
侍从紧忙行礼退下,陆卿婵的手搭在窗边,见他进来方才垂落。
她?歪着头看向他,低声问道:“你们谈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柳乂吩咐驾车的人即刻出发,而后握住陆卿婵的手,轻声说道:“还是军务上的事,到?底要?开展会战,双方少不得要?磨合。”
“嗯。”她?微微向后倚靠身子,“说好了,两日过后我就要?离开的。”
柳乂jsg抬起她?的手,轻吻了吻她?的指骨:“都听阿婵的。”
陆卿婵生了一身雪肤,身着浅色的衣裙时更?显绰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