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府医不过是找不到下家。
陆卿婵之前?听说?时笑得前?仰后俯,不过林府医于肺病上的确是大师,比供职宫中的御医还要?厉害。
林府医低咳一声:“姑娘,您别担心,林某如今已不是吴下阿蒙,诊治水平大为?提高。”
他说?话还是很风趣。
陆卿婵抿唇一笑,轻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众人叙了段往事,那重伤的军士刚巧也渐渐转醒。
他昏迷许久,此刻苏醒仍是如在梦中,他呆愣愣地看向陆卿婵:“夫人,现在是哪年哪月呀?”
若是平常林府医铁定要?逗逗他,但思及这傻孩子刚刚才?捡回一条命来,实在是不易,便温声跟他说?了说?事情的来因?去果。
见他苏醒,陆卿婵也松了一口气。
大抵真的是缘分,她?总能在各种场合遇见柳乂的人。
陆卿婵揉了揉眉心,向府里的管事吩咐,令人给他们安排住处,再遣人立刻给军中递信。
心里突然装了许多东西,陆卿婵夜里睡得不是太安稳,次日一早便醒了过来。
她?靠坐在床榻上,眼眸微肿,带着几分脆弱。
安冉走进?来,下意识地便抚上了她?的额头。
陆卿婵带着鼻音说?道:“我难得早起一回而已。”
她?刚刚睡醒,一把柔软的嗓音带着些甜腻,没那般游刃有余,也没那般城府深沉,倒是有些少女的模样。
安冉咳了一声,将军营那边的答复告知于陆卿婵,而后轻声说?道:“还要?再睡片刻吗?”
她?出身军营,父亲又是大名鼎鼎的安启将军,虽是姑娘,但跟武夫也没甚区别。
安冉自己?都觉得蹊跷,面对这祖宗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自然地放柔声音?
陆卿婵从榻上下来,小小地伸了个懒腰:“睡不着了。”
纤细的小腿从流苏中滑出,足腕间是一枚精致漂亮的银镯,暗光典雅,没由来地蕴着旖旎。
银镯将脚踝的雪肤磨得有些微红,并不至于到疼痛的程度,更类似一种如影随形的标记。
给她?戴上这银镯的人,心思得多晦涩、多不能为?人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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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冉深吸了一口气,移开了视线。
*
军营的消息来得很快,人也来得很快。
陆卿婵才?刚刚将信笺拆开,河东军的人便过来了。
交涉是柳乂留下的亲军做的,陆卿婵只认真去和?他们道了别。
林府医笑容和?蔼,温声说?道:“我们以后再见,姑娘。”
陆卿婵也轻笑着说?道:“以后再见,林医官。”
他们离开后,陆卿婵的笑脸渐渐地落下,她?一个人闷在书阁里许久,书册随意地摊开放在桌案上,灯台也放在了帘子后面。
书阁里暗暗的,闷闷的。
安冉有些不放心,一个小侍女却?拦住了她?。
小侍女细语道:“将军,姑娘正伤心呢,您别这时候进?去。”
她?很小声地跟安冉解释道:“您没听昨日陈将军说?的事吗?姑娘幼时曾救下过一人,却?被那人以德报怨,姑娘心思纯善,该多伤心呀!”
“姑娘昨日没有表露,”小侍女低声说?道,“不过是因?为?众人都在,您就?让姑娘一个人先缓缓吧。”
这小侍女竟看得有些明白。
安冉也清楚柳乂的意思,这等腌臜事直接处理干净就?是,让陆卿婵知道了反倒只会伤她?的心。
早知道还不如瞒她?到底。
午间陆卿婵从书阁里出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