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来长公主的权势被尽数剥夺,没了她太后是握稳了权势,可她的行事也越来越荒诞。
回纥人几乎完全地渗透进泾阳的小朝廷里,将本就?不多的忠义之士也挤压得没有去处。
现今除却柳少臣,太后身边的文臣谋士都是偏向回纥的。
柳乂毫不怀疑,若是在北狄南下的时代里,这?群人会是最?先去学习胡语的。
看完文书后,他当即就?换了衣衫,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令侍从赶快传唤,紧急到书阁议事。
深夜里灯火摇曳,柳乂披上外衣时,倏然瞧见了从内间走出来的陆卿婵。
她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脖颈和锁骨处还泛着红痕。
那是他昨夜失手揉出来的。
“方才做了个梦,我来喝些?水。”陆卿婵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说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的声?音含糊,脚上却没有穿鞋。
光裸的足踩在羊毛地毯上,脚踝纤细伶仃,唯有足间的银镯格外清晰,在暗夜里散发着典雅的光芒。
陆卿婵这?模样哪里是梦醒来喝水,分?明是发觉他不在身边被惊醒了。
柳乂心神微动,打横将她抱起。
他轻声?说道:“夜间地上凉,小心受寒。”
这?几日她身子好转,内间也用上了冰,红木地板都是寒凉的。
即便隔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柳乂还是觉得陆卿婵会受凉。
她扭着头说道:“不会的。”
柳乂将她抱回帷帐里,亲自沏了茶过来放到她的床边。
“还早,继续睡吧。”他jsg轻声?说道,“军队里出了些?事,并不要紧,就?是须要临时商议一下。”
陆卿婵点了点头:“嗯。”
她阖上了眼眸,长睫在眼睑落下一层瑰丽的剪影。
就?像花朵与蝴蝶在日光下的影子。
柳乂起身将金钩拂落,帷帐向下垂,将陆卿婵护佑在这?一方宁静里。
隔绝了外间的风雨,也隔绝了外间的阳光。
柳乂从内间中离开走向外边,他披上外衣的瞬间,那俊美脸庞上的柔情就?完全消失了,只余下冷酷与漠然的杀伐气度。
他低声?吩咐道:“先准备国丧吧。”
皇帝的生死是危及国家存亡的要事,可一个被乱时立上去的小皇帝,实?在没什?么要人在乎的。
若不是柳乂提起,连副官们都差些?要忘记这?桩天大的祸事里还有个小皇帝。
乱世里别说常人的性命,就?连皇帝也跟草芥似的。
柳乂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整齐,他做事雷厉风行,又掌军务,身边的人也早已习惯夜间议事。
他掩上门后,便将舆图和文书都铺展开径直说起事来。
直到天边浮现出熹微的晨光时,书阁的门才再度打开。
柳乂令众人都回去继续歇息,自己却是又跟白?日当值的副官们商谈了许久。
等到事情基本定下来后,天光已然大亮。
他估摸着陆卿婵快要睡醒,方才更衣回去。
内间的窗被厚重的帘子掩得严严实?实?,即便是到了正午也不会有丝毫的日光透进。
柳乂推开门的时候,屏风后却透着些?光亮。
是提前醒了吗?他漫不经?心地想?到。
然而绕过屏风后,柳乂瞧见的却是陆卿婵正在静默写字的情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运笔的速度很快,手腕极稳,连细微的颤抖都不会有,明明是个姑娘,却跟老刻工有得一拼。
若是柳乂低头细看,便能瞧出她不是在习字,而是在写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