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卿婵。”他握住陆卿婵的手,缓声说?道,“先前我?不爱走动,倒生分?了关系,其实你唤我?一声世叔便?可。”
晋王的暗示是直接的,明?白的。
他与柳氏本就?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更与柳宁、柳乂关系甚为亲近。
有了晋王的奥援,许多麻烦事也变得简单起来。
将柳宁暗中接回府邸后,陆卿婵便?立刻与他的副官们联络上,好在?她本就?与这?些人熟悉,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交谈清楚。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服她、信她。
有人质疑道:“陆姑娘,事发突然,您到底空口无凭,总该让我?们先见见大人,瞧瞧他现今是什?么情况吧。”
陆卿婵坐在?主位,手撑在?桌案上。
闻言,她抬眸轻声说?道:“空口无凭?你觉得我?说?话要什?么凭?”
第九十章
陆卿婵衣袖中露出的是一截细瘦手腕, 撑在深红色的桌案上,显得愈加精致,如同凝脂美玉雕琢而成?。
白皙纤弱, 不经一握。
她的腕间甚至还带着五色的长命缕, 缀着颗颗精巧的铃铛,瞧着像是?小孩子?会带的物什。
可?此刻细碎的铃铛声轻微摇晃, 非但没?有消减她身上的凌厉气质,反倒让原本略有躁动的书阁变得更为死寂。
陆卿婵姿容柔美, 气质婉约, 是?再温柔不过的姑娘。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然而现下的她, 神情却几?乎与柳乂完全重叠。
冷淡漠然, 气势强劲, 让人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副官愕然地看向她, 支吾地说道:“下官也是?觉得事发突然, 怕有什么意外罢了。”
“即便是?使君调遣人员, 也总需要有令牌做凭证的……”
他的话语委婉, 那蕴着的意思?却实?在昭然。
陆卿婵轻声说道:“你?的意思?是?jsg我意欲夺权,谋害叔父吗?”
她的容颜依然是?温婉的, 甚至带着些为命妇、为主?母的贤淑。
但她的话语却出奇的冷,直接得带刺,全然不给人留半分回旋的余地。
被那双漂亮的、点漆般的眸子?看过来时,会让人觉得恐惧,本能地想要站起身。
那副官面露震骇, 当即便跪匐在了地上。
“陆大人, 下官并无此意!”他战战兢兢地应道, “是?下官出言不慎……”
陆卿婵看了他一眼,手?指轻叩在桌案上。
“你?不必如此紧张。”她轻声说道, “叔父早已卸任节使之职,纵然你?直接面刺我,违的也不是?军法,更?无人会打你?军杖。”
陆卿婵站起身,缓步绕过长桌。
她居高临下地望向跪在地上的副官,轻声说道:“毕竟我与你?讲的并非军务,而是?家务。”
裙摆摇曳,洁白如雪。
却由衷地带着森然冷意,就像是?亘古不化的寒冰。
那副官战战兢兢,抬手?擦去额前的冷汗,仍是?颤声说道:“您说得是?,可?是?私以为、私以为即便是?家务,没?有凭依,也不太妥当……”
她没?有应他,也没?有令他起身,只是?静默地立着。
冷凝的死寂如有实?形,化作倾倒般的重压袭来。
那副官暗里叫苦,可?偏生没?有人为他言语一二,他也只得这样跪着。
忽而,陆卿婵轻声说道:“先前便说过,我说话不须凭证。”
“不过你?觉得我没?有凭证?”她慢声说道,“那凭这个够不够?”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