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来得急,其?实处理起?来并不麻烦。
乱世里再没?有比杀夺更简单的处事法子,只要人杀得够多,再乱的地界也能稳稳当当。
宽仁与和?善是留给民的,而不是看似为军、实则为匪的人。
侍从沉声应道:“是,使君。”
*
柳乂回来的时?候已是次日的清晨,他先去沐浴、更衣,而后方?才去见陆卿婵。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打着哈欠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柳乂轻声说道:“前半夜就回来了。”
他拥住陆卿婵,轻轻地抚了抚她单薄的脊背。
她很敏锐地埋在?柳乂的脖颈,闻嗅了闻嗅他身上的香气,来判断他的话?语真假。
这身衣衫是他提前令侍从备下?的,上面的熏香看似寡淡,实则恰到好处地能遮掩其?他气息。
陆卿婵果?然没?有发觉。
帷帐被挂在?金钩上,日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面庞上,将她眼眸里的血丝和?眼下?的青影照得清晰。
柳乂掐了下?她的脸颊,低声逼问道:“倒是你,昨晚几时?睡的?”
陆卿婵拨开他的手,细声说道:“没?有很晚,看完文书我就睡了。”
柳乂松开她,径直起?身看了眼灯台。
“没?有很晚?”他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她,“那灯油怎么快耗尽了?”
这一刻柳乂的神情与那个总是逼她背书的少?年在?疯狂地重叠,他怎么连灯油用了多少?都记得!
陆卿婵睁大眼睛,她觉得他对这座房屋比她自?己都熟悉得多。
柳乂低声说道:“今晚必须早些安置,别让我再发现。”
他言辞有些严厉,但眸里实在?没?什么肃穆之意,抬手就将她按在?了帷帐里。
当冰凉的吻落下?来的时?候,陆卿婵还有些懵然。
唇瓣被吻得红肿,牙关也被打开,长?驱直入的吻像是要将她吞没?。
敏感的口腔只是被掠过,就让她的身躯开始颤抖。
陆卿婵的声调破碎,带着喘息声说道:“停、停一会儿?……”
柳乂又吻了吻她的唇瓣,方?才说道:“好。”
她的面颊像是被桃花晕染,泛着浅浅的薄粉,柔美又清婉。
“回河东吧。”他倏然很轻声地说道,“行不行,姑娘?”
柳乂的身形高挑,俯身的刹那,便?将日光都尽数挡在?了身后。
此?刻他背对着光线,清澈如水的眼眸却更加的明亮,如若有蟾光在?其?间流淌。
陆卿婵的吐息有些乱,听到他这句话?时?,理智忽然复苏。
她焦虑地问道:“怎么了?”
“河东有我兄长?,还有晋王。”柳乂将她揽在?怀里,“他们会护你周全的,你的家人我也令人全都接到那边了。”
陆卿婵的眉皱着,她的声音微抬:“我问你发生什么了?”
她的性子温婉,但脾气其?实一直没?有多好。
内宅的琐碎事务让她变得凌厉,也让她从懵懂少?女变得成熟。
河阳军的事情发生后,柳乂便?清楚地知道,陆卿婵有冷酷、狠厉的一面,她是决计狠得下?心的。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旁人。
如今她能容忍他的强势与病态欲念,不过是因为她爱他。
陆卿婵爱那个谦和?有礼的少?年,也爱如今这个偏执阴狠的男人。
曾经他发疯般地想将她留在?身边,然而现下?他只想将她送到最安全的地方?。
即便?这意味着,重逢不久的他们要再度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