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婵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险些将刚刚包扎好的伤处又?给弄伤。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她抽咽着说道。
“行了,行了。”安冉打断陆卿婵,她重重地叹了一声,“走?个路都能将jsg手?弄伤,当真是一无是处。”
陆卿婵垂着眸子,时不时抬起眼,悄悄地看?向她。
安冉却没说话,也没有看?向她,只是跟一个侍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们用的不是官话,而是一种陌生的胡语,陆卿婵一个词也听不懂,愈加烦闷起来。
这?军营简直比深宫还严苛,这?次她出逃失败,又?打草惊蛇,不知何?时才能再寻到?机会。
*
宫廷里有御史会来辨是非,军营里亦有类似的人。
火很?快就被扑灭,起火的源头也被很?快寻出。
那人面目严肃,一板一眼地说道:“姑娘睡眠时离火把太近,又?无意将烛台扫落,方才致使火起。”
陆卿婵娇生惯养,住过的每一间居室都烧着火龙。
她不习惯军营里的生活,又?怕冷,凑得?离火堆太近,方才不小心将营帐点着。
这?是很?合理的解释。
陆卿婵自己也松了口气,安冉知悉真相后?,又?是对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你就没些常识吗!”
“这?不是火炉,这?是火堆!”安冉指着那被烧成灰烬的营帐说道,“动动你的脑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卿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但在面上?,她还是装作十分委屈。
这?一夜波折颇多,陆卿婵又?被不分昼夜地审讯了多日。
到?了新?的营帐后?,她没多久就睡熟了。
段明朔正是在这?时候过来的,他从马上?下来,外衣上?满是霜雪,发间也覆着一层白。
他带着一支极是精锐的亲军,全程连旗帜未展开,就无人敢靠近。
“她人呢?”段明朔解下披风,径直向安启问道。
安启沉声应道:“刚刚睡下。”
路过那化成灰烬的营帐时,安启简要?地将营帐起火的事告诉段明朔。
段明朔踩着尘土踏上?那焚毁的营帐,唇边却溢出一抹冷笑?:“陆卿婵的话,一句也不必信。”
他穿着长靴,身?着黑色的劲装,衣上?微微泛着血气,就像是自地府里走?出来的人。
段明朔低声说道:“她这?个人,最是冷酷,也最是无情。”
跟在安启身?边的是个年轻侍从,听到?他这?话,差点摔在了地上?。
那个柔弱娇气、被人说两?句就开始掉眼泪的姑娘,跟使君嘴里的政客,真是同一个人吗?
安启却从段明朔的话语中,察觉出丝丝不寻常的意味。
幸好他练达,没将陆卿婵折磨得?太狠。
能被长公主那般青睐的女人,纵然表现得?再娇柔,也绝对是有手?腕的。
段明朔却没有管他们二人的心中所想,也没有过多解释。
他看?向灰烬中被烧得?变形的烛台,随手?用短匕削去炭黑的表皮,握住那截残留。
段明朔漠然地朝陆卿婵宿的营帐走?去,安冉就在歇在她的身?旁,亲自盯着她,防止在动身?的前夕再出意外。
陆卿婵身?上?的高热始终没有退去,在睡梦里也习惯性地将身?子蜷着。
脸庞潮红,眼尾含泪。
即便是阖着眼,也能令人感知到?她身?上?的脆弱一面。
那模样太能欺骗人了,若是不了解陆卿婵的人,还真会以?为她是如此柔弱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