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上药的过程并不繁琐,等到上完药后?,又很?快有人给陆卿婵喂下安神的药,让她不再那般难捱。
她昏沉地睡了过去,手却紧扣着那人的手。
两人的十指交缠在一处,一如许多年前那般。
信任是?天然的,是?刻在身体?里的记忆,即便他做了再过分?的事?,她内心的深处依然是?信任着他的。
柳乂觉得心里的某处被?尖刺戳了一下。
并不重,也没有很?快地流淌出血。
但?那尖刺慢慢地深入,将他的心房都快要洞穿。
柳乂静默地凝视着陆卿婵的睡颜,将游鱼玉佩上的红绳圈圈缠绕,系在她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太细,得缠上好几圈方能系紧。
陆卿婵的手有些冷,掌心沁着冷汗,一双手漂亮得如若凝脂玉雕琢。
柳乂摸了摸她的jsg额头,碰了碰她的手指,确定她睡熟以后?方才离开。
他明面上造出了已然离京的假象,实则又在宫里多留了一旬,直到陆卿婵的伤彻底好转,方才准备离开。
开始的几天她状态很?糟,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似的,什么也做不了。
厌恶日光,厌恶声响。
连殿中摆放的兰花也讨不得她的欢心。
长公主忙于政务,纵然有心也无暇去常常看她。
柳乂便多陪了陆卿婵许多日,直到他临行的那天,她的嗓音才堪堪恢复,但?她仍不喜光,殿里的帘子再也没有挂上去过。
喉咙好了以后?,她的话也依旧很?少。
至多会说句“水”、“疼”、“不要”这样简单的词句。
柳乂也不知道?,她是?否感知出他是?谁。
不过如果陆卿婵知道?,或许已经开始抗拒他了。
柳乂离京的那日,晴空万里,丝毫的云彩都未有。
他将要走时,陆卿婵还沉静在睡梦里,可不知为何?在他起身的刹那,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殿里很?黑很?静,她却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
微风忽而掀起了垂落的帘子,日光将柳乂俊美的面容照得清晰,他怔了一瞬,下意识地将帘子掩上。
但?陆卿婵定然还是?看清了他的面容。
“你走吧,再见。”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初学说话的孩子,有些含糊。
她的左手缓缓地垂落,放开了他。
柳乂凝眸看她,最?终低声说道?:“好。”
他垂下眼帘,掩住眸中至深的晦暗,恶念在心底翻腾,可最?后?还是?被?按在了脑海里。
他自己都清楚,若是?陆卿婵再多言一句,看他的目光再稍有一丝情绪,理智或许就会不复存在,被?占有和掌控的欲念完全?吞噬。
柳乂起身走向殿外,日光灼眼,却似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深渊。
从?长计议。
他轻缓地想到。
只要陆卿婵这个人还活着,便终归会成为他的。
她厌恶强权,却抵抗不了温柔,况且她曾经还那般喜欢他。
等到他们再度重逢时,他会让她再爱上他的。
*
陆卿婵在宫里养伤的时候,赵崇的情况也不太好。
据说定远侯赵崇受刑的当夜就起了高烧,自鬼门关?走了好几回,险些就要一命呜呼。
直到陆卿婵病愈时,他也才堪堪恢复。
但?被?应允来探看陆卿婵后?,赵崇还是?二话不说就从?府里赶了过来。
陆霄不放心赵崇,也一并请求入了宫。
他是?不信浪子回头这一套的,尤其是?赵崇曾经那般欺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