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婵的心绪飘忽,她的注意力可?以放在任何一件事上?,却独独无法聚焦在眼前。
她没法思索,也没法分辨柳乂的话语。
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你当?然可?以拒绝,卿婵。”柳乂低声说道,“继续抗拒我,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他的手正?落在她的眼尾,帮她拭去那点零星的湿润:“但?我也不会?再待你这般温柔了。”
他觉得他现在是温柔的。
一种巨大的、强烈的痛苦在陆卿婵的心房慢慢地蔓延开。
并非是因为憎恨,而是对曾经深切爱意的懊悔。
她在这个人身?上?投注了少女时?期的全部情感,她爱柳乂,比爱她自己都?要爱。
但?眼下柳乂只想要毁掉她、摧折她,将她变成困在笼里的鸟雀。
“我只问你一件事,这些事是你做的吗?”陆卿婵艰难地抬起头问道,“为了毁掉我,你什么都?做得出来吗?”
“不是。”柳乂轻声说道,“只是一个你,还不必大费周章。”
他的言语平和?,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也是,搅动朝野的动乱对柳乂没有任何好?处,他无须通过这类事来攫取利益。
而且在外人的眼里,他永远都?是清雅端方的君子。
“你是忠义之后,社?稷之臣。”陆卿婵忍不住地讽刺道,“自然不会?做危害家国?的事,是我以小人之心看使君了。”
柳乂的眉心微蹙:“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他说这话时?很像个不容忤逆的长辈,想要将后辈牢牢地掌控在指间。
“那使君想要我说什么?”陆卿婵仰起头看他,她破罐子破摔地哀声说道,“说我很愿意被您带走?,这是我莫大的荣幸吗?”
她声音低哑地说道:“在我好?不容易走?上?新的人生道路的时?候,要我去感谢那个一意毁了我的人?”
“我真的受不了你,柳乂。”陆卿婵的神情几乎是痛苦的,“同样的话,我和?你说了无数次,你永远不会?听,永远不会?将我说的当?回事。”
“从我们重逢,到如今。”她继续说道,“你觉得我们每次见面时?谈论的话题,有发生过转变吗?”
死胡同。她甚至想这样说。
破碎的镜子或许还有重圆的可?能。
可?两个站在死胡同里打转的人,是永远寻不到出路的。
柳乂的神情微动,却并没有放松对她的禁锢。
陆卿婵难过地说道:“你不会?为我改变,不会?听我的声音,却要我全心全意地信任你,凭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一直痴傻地爱慕着你?”她的眸里含着哀伤,“我就应该做你的附庸,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只能遵循你的安排?”
陆卿婵大声地说道:“我不愿意,柳乂!”
“我也想好?好?地活着,为自己而活。”她死死地咬住唇,不想让哭腔流露出来,“我曾经很喜欢你,但?是我现在真的不喜欢你了。”
陆卿婵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你也放了我吧。”
说完以后,她才想起来类似的话,她已经说过许多回。
柳乂的容颜俊美,神情却仍是冷的。
“听话,阿婵。”他揽住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有想法,但?是现在先别再跟我闹脾气了,好?吗?”
陆卿婵几乎是有些无助了,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撼动柳乂的想法。
柳乂循序渐进地说道:“京兆不安定,长公主?身?边更?是危机四伏。”
“我不是吓唬你,哄骗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