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的。”他睁大了一点眼睛说。
做作。
“我是真心的。”他绷紧了嘴巴说。
心虚。
“我是真心的。”他皱起眉头说。
装逼。
“我,是,真,心,的。”他一字一字地说。
不你不是。
“男人玩玩又不会怀孕。负什么责?”
“……”他看着自己。审视。
这台词好他妈贴脸。
“操。为什么这句就看着这么真诚啊。”
他笑了两声。然后笑容又迅速消失了。
他爬回床上,瞪着眼睛。床像沼泽一样吸住了他,他再次被汗水湿透了。
他心口闷钝头脑眩晕。于是他滚下床,浑浑噩噩地晃到浴室,给浴缸放了凉水,单手撑着边坐进去。冬天江城的自来水,刺骨地冰凉,但他咬着牙忍受并接受这种冰凉。渐渐的,冷水没过他的双腿,小腹,躁动的意识开始涣散,麻痹,平静。
并没想伤害小白。没想让那么好的人为了一团垃圾被烧得那么疼痛,烧成灰烬,心灰意冷。
过了会儿,他屁股在震动。一直震。于是他强打精神睁眼。是裤兜里的手机。他把手机掏出来,看见是邵斌的来电。
……树的事?
他甩甩手机上的水,按了接听。
“喂。”
“杨总。现在和江心白在一起吗。”邵斌说。听筒有点进水,他的声音像被装进了酒瓶里,闷闷的。杨广生又甩甩,回答:“没有。怎么了。”
邵斌:“您那边声音好奇怪。忙着呢?”
“没事。说吧。”杨广生说。
“嗯。”邵斌似乎斟酌了下词句,“您不是让我搞那个树吗。然后挺巧的,我在那边见到一个战友,原来他老家就在伊城,他父母都是老厂员工。今天下午我们……”
杨广生又闭上眼睛,声音虚弱得软绵绵的:“哥,说重点。我现在没空听故事。”
“……我知道了一件事。”于是邵斌直入主题,“那个厂长。您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吧。他有一个孩子。”
杨突然又把眼睛张开了,然后蹭着身子向上靠了点:“什么?”
他皱眉回忆了一瞬,马上说:“没有吧。那个厂长去世以后,我爸还见过他的妻子,去过她家。全家就是她一个人,没有老人,也没有孩子。”
“有。还没生呢。”邵斌说。
杨:“……”
邵斌解释道:“根据月份,就是厂长跳楼前刚有的,我猜那女人当时自己都不知道,厂长也不知道。我觉得一个一家之主怎么也不会在这时候扔下刚怀孕的老婆做这种事。”
杨广生那边留下略显怀疑的沉默,邵斌又继续说:“她不是很快离开伊城了吗?但是厂长去世后大约小半年的时间,她因为卖房子回去过一趟,虽然悄悄的,但我这战友的妈妈还有几个厂里的邻居都看见了,当时肚子就挺明显了。然后卖完房子马上就走了。”
杨广生因为冷水打抖。本就不怎么好的心里长起密密麻麻的刺。
这件事他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厂长去世后,老杨找过她,可她在老杨接手钢厂后就离开了。后来老杨托人辗转在外地找到她,给钱,结果她拒绝得很决绝,说话回复都用最难听的话。
现在想来,是那个女人觉得老杨心狠手辣不可信任,根本就不想让他知道孩子的事。或者,是不想让孩子再跟过去扯上关系,具体原因现在不得而知。总之那个女人没有再接受过杨家的财物,而且最终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杨广生原来认为,她还很年轻,而且性子坚韧,一定会重新开始新生活的。但现在发现这